第3章 藿香

藿香:芳香化浊,开胃止呕,发表解暑,用于发热恶寒、湿温初起、胸脘满闷。

吃完饭,沈惜凡原本打算早点儿睡觉,把那些该死的回忆通通给睡没了,结果领班一通电话打来:“沈经理,有一个VIP客人投诉room service(客房服务)!”

她立刻跳起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谁?”

“景阁7号别墅的客人!”

她的太阳穴无故开始疼起来:“去看看。”

刚入冬,晚上极冷,沈惜凡只穿着普通的套装,薄薄的布料根本御不了寒,7号别墅又是临水,风大又冷,她冻得瑟瑟发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原来是投诉客房卫生问题,客人态度强硬,不依不饶,room service的服务员咬着嘴唇站在一旁,按捺着委屈和脾气,结果越解释越混乱,于是情况变得不可收拾。

最后她为客人换了房,亲自检查卫生情况,才把挑剔的客人安抚好。

走出客房,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班小声问道:“沈经理,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她揉揉太阳穴:“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客房哪有什么卫生问题,不过是别墅临水,湿气太重而已。”

服务员嘀咕:“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点儿问题,早说不就好了?”

沈惜凡笑笑,说得漫不经心,却暗藏深意:“有时候客人不需要说,你就可以明白,这样你也可以做我这份工作了。”

服务员尴尬地笑笑,眼见前面开来一辆车,她连忙转移话题:“这个车在大陆不多见呀!”

她不由得侧目,却发现车牌号很眼熟,还没反应过来,车便倏地从她身边经过,然后那个俊逸的脸庞一闪而过,车灯消失在融融的夜色中,只剩下微弱的残光。

碎头发被风卷起,冷不防打进眼睛里,让她猝不及防,眼泪唰唰地就掉了下来。一如刚才的擦肩而过,没有预兆,可是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漫无目的在华灯闪耀的潮湿天空下游走,她不知不觉又转回别墅区,不经意间,她瞥到那辆车,屋里橘色的光华洒在银白色的车身上。沈惜凡不由得轻笑,这样的车型真的很符合他的气质,不张扬也不低调,恰如其分。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她怔怔地望着,似乎是想要看清屋内的景致,却其实对什么景物都没有上心,只是感觉到那晕黄的灯光在室内流泻。

很熟悉的情景,很多年没有改变的习惯——上大学的时候,她每次去他宿舍,即使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总是习惯把所有的灯打开,白色、橘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柔和、温暖。戴恒告诉她,因为小时候一个人在家,他喜欢把所有的灯打开,即使夜再黑,也不会害怕。

沈惜凡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单亲家庭出生的,这样的孩子天生缺少安全感。

那时候,她幻想,如果将来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她会亲手设计这些灯,有吊灯、壁灯、台灯。当打开所有的灯,屋里就会如白昼一般明亮。

她期望每天比他早回来一点儿,为他点亮一盏灯,打开一室的灯,让他知道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在等待,在守候,不求回报,默默付出。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第二天起来,沈惜凡就觉得不太舒服,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开晨会的时候,林亿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瞅她。散会的时候,他问:“小师妹,你的脸怎么通红通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许向雅闻言,也凑上来看,摸摸她的额头,叫起来:“哎呀,稀饭,你发烧了!”

她昏昏沉沉,急忙辩解:“没关系,可能是着凉了。”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回办公室,没想到头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地上去。

吓到了一干人,林忆深连忙扶起她:“别逞强了,快去休息!”

最后把程总也惊动了:“沈经理,先去医院看看吧,今天不用值班了。”

她暗叹时运不济,便回家量了一下体温——不是太高,37.6摄氏度,喉咙也不痛,更不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俗话说,久病成医,她从小便是病号,医院里护士、医生全认得她,长大后体质好多了,但也时不时地感冒。

还是乖乖地去医院看病,她挂了呼吸内科,所幸人不多,一会儿就轮到她。

主诉完她的症状,副主任医生跟规培生都奇怪地看着她,那规培生大大咧咧地说:“你只是发烧,着凉了吧,不要这样恐慌吧,要么抽个血?”

“没那个必要,查体查了吗?上来就是开一套检查,抽血CT检测呼吸道病原体,这样病人迟早投诉你,教你的都忘光了?”副主任医生瞪了规培生一眼,然后态度很好地说,“你现在还是低烧,发烧时间也不长,验血也确实不太准,更没必要做些过度治疗,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好了。”

她犹犹豫豫地问:“可是就这样会不会太慢了?我最近工作挺忙的!”

老医生很和气地建议:“你这个感冒中药治起来比较快,要不你去挂个中医内科的号?”

她晕乎乎地走到中医楼,在挂号机旁边踌躇半天,五花八门的科室,可比诊所麻烦多了,点进去中医内科,一长串医生名字跳出来,她选择困难症再次发作,只好把位置让给身后的人。中医楼人真的多,好不容易在候诊区找了空位置坐下来,她准备网上挂个号,又觉得太麻烦了,不如回家吃片退烧药好好睡一觉再说。

对面的中药房传来阵阵苦涩的味道,夹着几许热气,熏得原本就困意十足的她更加昏沉,身上不知不觉更重了,她恍惚中想起大学的时候自己生病的那些经历。

那时候她还是戴恒的女朋友,他极宠她,顺着她,紧张她,她一被风吹流鼻涕、咳嗽他都要紧张半天,宿舍里堆的都是常备药。戴恒曾经开玩笑地说:“小凡,早知道会遇上你,我就去读医学院了,可以第一手照顾你。”

她佯怒,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没关系,你以后赚多点儿钱,咱不怕去医院。”

尽管她很小心地提防生病,结果大二冬天的时候,自己真的得了重感冒。

记得那几天,戴恒陪她去医院打吊针,从挂号到取药到输液,寸步不离。

当冰凉的药水缓缓地流入静脉,她手臂发凉,肿胀得难受,他就用温暖的手焐着,帮她把速度调到最慢,安慰她“不要急,慢慢滴”,她就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膀上,似睡非睡,静静享受他的体温;她没有胃口,他便给她煮蔬菜粥,然后用棉衣裹了给她送去,一口一口地喂她;他会在离开的时候轻轻吻她,一点儿都不介意感冒病毒会传染给他。

那时候,她竟然暗暗祈祷自己的感冒迟一点儿痊愈。

只是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她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行尸走肉,如噩梦一般,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高烧来势汹汹,而这次没有一个人陪她,她只好一个人缴费输液。她一个人坐在人声鼎沸的输液室,对面一个打吊针的女孩子依偎在男朋友怀里,一如一年前的他们。

她惶惶然,眼睛蓦地有些湿润,摸索了半天,发信息给戴恒:“我病了,在医院里,你能不能看看我?”那时候她以为用病痛就能挽回他的心,即使不行,起码他也会觉得有一点儿歉疚。结果她望穿秋水,他只回道:“沈惜凡,我们现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对我纠缠不清?”她眼泪一滴滴滴在输液的手上,心里默念:是呀,我现在只剩一个人了,一个人也得好好地活下去,只是我为什么还那么怀念生病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温暖?

她拎着点滴瓶去叫护士拔针,一旁的小护士好心地帮她拎着包,嘱咐她要按住三分钟才不会留下青斑,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无法承受,几乎是狼狈地逃离医院。

她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从医院走出来,一切都朦胧模糊起来,天空是迷迷蒙蒙的轻烟湿雨,过往像稍纵即逝的昙花,凄美而短暂,一闪而过。然后她倔强地甩掉溢出来的眼泪,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向学校走去。

回忆沉沉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只听见耳边有人唤她名字,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眼角已经微微潮湿,她扭头看,却吓了一跳:“……啊……何医生……”

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失态的样子,何苏叶有些惊讶,似乎也有些紧张:“你怎么,生病了?”

她夸张地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发烧了!”然后她看着他的胸牌,疑惑地问,“何医生?你是肿瘤科的医生?”

“中医其实是全科的,我们都能看,都能治,只不过每个中医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啊?那你擅长什么?肿瘤?”

“我……”他倒是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他是擅长医治肿瘤吗?这问题问得让他都有些心虚了,他家老爷子说他性情温和,对世界的美好深信不疑,病人似乎对他充满天然的信任,肿瘤科时时刻刻上演着人间的悲欢离合,这么多年了,他还初心依旧,只是不再敏感易碎,不再悲形于色。可我擅长肿瘤吗?肿瘤患者的结局大多数不那么圆满,他自己也觉得不胜唏嘘。

“很厉害啊何医生,肿瘤科,那不是一般开开药就可以把病人打发走的科室啊,因为肿瘤科病人结果都不是很好,家属又很容易有情绪,会说一些很严苛的话,你还不好直面辩解,很难啊。”她虚弱地笑了一下,“又要有医术,又要心态好,你好厉害的。”

他此刻有种被击中的感觉,这话真是让人心跳加快,想回的话似乎也不合适,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发烧?没关系,进来,我帮你看一下。”

沈惜凡怔怔地望着他,跟在他后面,从背后看,他肩膀宽阔,让人觉得很可靠。

“只是单纯的发烧而已。”何苏叶安慰她,“我觉得你没必要吃药,但还是要问下你,想吃中药吗?想的话给你开两副药就好了。”

“要啊。”她飞快点头,然后似乎自言自语道,“我好像不吃中药就没有安全感了。”

“别人都是哭着求着不想吃中药的,你倒好……”他无奈地笑笑,“不过你这段时间熬夜比较多吧,工作压力也不小,气有点不足,稍微给你补点气也可以。”

原来网友并没有在玩梗啊,真是中医一把脉,患者就如同裸奔,一点隐私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回来,生怕他再看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结果偏偏他看破也点破:“还有,中医说‘悲伤肺’,你前几天各种悲伤委屈,能不生病吗?你还觉得自己病得突然,其实是难过完第二天就发烧了吧?”

她怂怂地头一低,小声嘀咕:“医生,少说两句吧,我已经没有隐私了,给留点面子吧,你这样我以后真的不来了……”

还学会威胁他了,何苏叶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开始在电脑上敲处方,然后打印出来递给她。

沈惜凡装模作样看了看处方,寥寥几味药,她也看不懂什么君臣佐使,但是她认识“藿香”两个字啊,曾经藿香正气水那口味震惊到她怀疑人生,她皱着眉头问:“医生这药难吃吗?”

“很冲很辣很苦。”

是故意的吧,她默默地腹诽,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之前给你用过治疗失眠的药,大多是补的药,这种药一般口感温和,但是现在你外感风寒就得用一些攻邪的药,这种药劲就很大,味道也很强烈,举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用兵打仗,先要广积粮高筑墙,最后用兵,那些攻邪的药,就如这些勇猛的士兵,自带一股肃杀猛烈的气势,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这,这脸上写得完全被看透了,她连忙起身道谢,“谢谢医生……”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诊室外面有喊他,“师兄,你门诊结束了吗?我都等你半小时了!”

“我走了,谢谢医生!”

就在她踏出门的时候,那“师弟”也走进来了,她悄悄瞥了他一眼,高高的个子,学生脸,白大褂不好好穿,呵呵被院感科逮着又要写检查,然后她听到他说:“哦对,师兄,我们中午吃什么啊?我上午被主任骂了半个多小时,我现在只想化身无情的干饭人,狠狠地点上一堆外卖!哦对,你喝不喝奶茶啊?我知道,茉莉乌龙不加糖麻薯另外装,我点了啊。”

医生也喝奶茶这种垃圾饮料吗?还劝我要忌口,双标,她拼命地憋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下次可得找个机会嘴他一下。

她回到家里,立刻把药拿出来,发现还是温热的,就倒在碗里,闻上去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喝了一口,又冲又辣从舌头到喉咙都像是被撩了道火,那后劲苦的她喉头直犯恶心,心想,医生诚不欺我。

她只好强忍着恶心,一口气喝下去,用白开水漱了几次口,才缓过来,这一次唇齿间是隐隐的辣味,一定是藿香和生姜的味道,但是辣得又很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发烧出不了的汗被这服中药一下子催了出来,不一会儿,额头便开始冒汗——退烧的前兆。她有些欣喜,便爬上床,捂着厚厚的被子倒头就睡。

半夜她出了一身汗,再一摸额头,温度如常,她心里高兴,嘀咕了一句“中药真管用,谢谢医生”,然后翻个身,接着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拉开那层厚重的窗帘,温暖、柔和的阳光一下子就流泻一室,窗外的小区景色尽收眼底,绿意盎然,深秋的萧索之气全无。

她神清气爽,只是睡衣上都是汗,她便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她看了一眼来电,赶紧结束战斗。

她给许向雅回拨了回去,搞什么幺蛾子她又不接了,沈惜凡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和鸡蛋,烤了几片吐司,端到桌上,就着暖暖的阳光开始享用早餐。

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来,然后那边就传来许向雅带着怨念的声音:“稀饭,你说严恒到底要吃什么呀?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主意,我只好找你来了。”

“找我做什么?找我吐槽的吗?”

“对啊,不然呢,哎哟,我真不明白,要吃什么也不说,送过去又不吃,难道他要吃唐僧肉吗?”许向雅还在那头愤愤不平,“要不我就买点儿狗粮去算了,今天早上送餐的时候,服务员就说他看到早餐皱眉,只吃了几口就没动了。”

戴恒极其挑食,沈惜凡是知道的,她问:“你早上都准备了什么?”

“他要了西式,那我们餐厅提供的就是煎蛋、牛奶吐司、咖啡、牛奶、火腿和果酱。”

她了然于心:“煎蛋要保留糖心,牛奶吐司换成全麦吐司或者全麦欧包,果酱直接撤走,别让他看到,口蘑牛油果可以有,也可以煎一小块三文鱼。”

许向雅气得拍桌子:“他有需求他提啊他为什么不长嘴?皱眉,就光知道皱眉,怎么我还能读懂眉头吗?真是气死人了,从小说到现实,霸总是不是嘴都被摘了啊?我都不好意思骂出脏话了!”随即她又好奇地问道,“稀饭,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资料上明明没有呀。”

“他以前在佘山的私人会所住过,那个主厨后来跳槽到凯德,有一次会议我见过这位主厨跟他聊了很多,拜他所赐,我认识了斑马绿番茄,克里米亚黑番茄,维苏维亚红番茄。”

“果然还是你见多识广,谢谢你啊,上班请你喝奶茶。”

她一想到奶茶就忍俊不禁,何医生的茉莉乌龙不加糖麻薯另外装,真可爱。

“好呀,那我要茉莉乌龙不加糖麻薯另外装,谢谢啦。”

一个早上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她心情不错,效率也很高。

下午许向雅来找她,唉声叹气:“这年头工作累,我们都是伺候人的命,要是活在古代,咱就是奴才命,主子叫往东不敢往西……”

“那还是现代比较有人权不是吗?今天早上霸总皱了皱眉头,要是搁在古代你就掉脑袋了。”

许向雅啐她一口:“说正事,工作的时候态度要严肃、端正。”

她双手奉上奶茶讨好道:“我是来学习的,快,你听过他什么偏好?八卦也行。”

“八卦是真的没有,偏好倒是有点。”沈惜凡抱着一杯茶,清清嗓子:“他瘦,看起来身材很好,给他安排别墅的时候,他的助理特别强调了一定要有健身设施,说明他的身材是长期健身的结果,这种人在饮食上面会偏于高蛋白低脂的健身餐,昨晚程总宴请他的时候,你注意到了他对哪几道菜有偏好吗?”

“Sorry光顾着看他了,但是他好像吃得并不多。”

“你准备的是中规中矩的中餐,他吃得不多,说明他更偏好较少的糖,较少的油,动物性蛋白,那些脂肪丰富的红肉最好从菜单上消失,如果这个人长期在国外,难免会受到那种尊重季节和环保意识的影响……”

许向雅恍然大悟:“懂了,好品质的牛肉,新鲜的鱼虾、时令蔬菜和水果。”

“他应该会很需要黑咖啡,美股的开市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凌晨四点半,当然这种人也少不了苏打水。”

“如果一定要供应中餐,那位主厨师傅跟我说过他只吃瘦肉,牛肉,鸡肉一般,喜欢喝粥,尤其是正宗的广东粥……他口味偏淡,吃得简单,他对食物欲望不是很大,牛排,番茄,少许的橄榄油,盐,胡椒就可以满足他。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在食物上,他这种类型的工作狂就是如果你不给他送吃的,他根本想不起来吃,他也没有需求,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你给他提供他不爱的食物,他除了皱眉头,就是象征性吃几口,维持最简单的活着状态就好了。嗯,你领会下精神。”

“原来是这样。”许向雅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人对食物没有欲望呢,我天天最开心的就是想吃什么。”

“所以他有胃病。”

“啊?”

“奇怪吗?”沈惜凡笑道,“这不是挺符合霸总的刻板印象?他还抱怨过,去医院一点用都没有,该吃的药也都吃了,钱也花了,这回报率比他买基金还低。”

许向雅发出一阵爆笑。

嘴里有苦味和辣味,也许是藿香的味道,她喝了好多水,仍是觉得辛辣、苦涩。

中午餐饮部送餐,送了一份安格斯牛排,配菜是番茄和白山葵,切开后嫩滑的肉眼在滚烫的盘子里被逼出香甜的油脂滋滋作响,番茄和白山葵清爽迷人,吃完这顿午餐他胃和味蕾都感觉非常满足,既不局促又不腻味,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反馈了回去。

过了一会,餐饮部的经理给他打电话,客气了一会最后说:“严先生,多亏房务部的沈经理,您应该谢谢她!”

他微微一怔,放下了电话,她还记得吗?一定是记得的吧,要说自己曾经最毫无保留地面对的人不就是她吗?他是真的不爱在吃的上面浪费时间,还是陪她逛遍了网红的馆子,吃遍了那几条闻名遐迩的美食街,曾经两个人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排队就为了吃上一口她心心念念的火锅,现在他都怀疑自己那时候是不是被舍夺了,想起来竟然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无可取代的甜蜜。

如时光倒流,还能否补救;如重新邂逅,谁人可得救?这一秒,只差一秒,他想抓住最后一秒去赌一下。

藿香茶

方一:藿香5克,冰糖10克,绿茶3克,用200ml开水冲泡后饮用,冲饮至味淡。

方二:藿香、佩兰各10克,洗净切碎,开水冲泡10分钟。

出自《别录》,藿香,化湿解暑,解表止吐。内伤生冷而恶寒发热,呕恶吐泻,配紫苏、厚朴、半夏等,如藿香正气散。鲜藿香解暑能力较强,夏季泡汤代茶,可做消暑饮料。

出自《本经》,佩兰,化湿解暑,亦能治脾经湿热,口中甜腻、多涎、口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