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妈妈还是奶奶下的狠手?这般行径,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我听了大伯母这一番询问,心中满是纠结,不知是否该将实情道出。
我趴在床上,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红扑扑的脸蛋滚滚而下……不过片刻,床单便被打湿了好大一片。
回想起上午奶奶又打又掐的可怖情景,我至今仍心有余悸,只觉得一阵寒心酸鼻,仿佛那痛苦的感觉再次袭来。
大伯母手持药棉签,轻声唤道:“孩子,你且把裤子全脱下来,让我瞧瞧腿部可有损伤。”
“嗯。”我战战兢兢地依言脱下裤子。
大伯母见状,心疼得不禁“哎哟喂”一声,惊道:“怎的浑身皆是伤痕?孩子别怕,你且说是谁下的这般毒手?”
我泪流满面,缓缓抬起头,在也忍不住,哽咽着说:“是奶奶打的。”
大伯母听后,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思忖:这老婆子竟将这孩子打得遍体鳞伤,当真不是亲孙女嘛,好一副蛇蝎心肠!想到此处,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唉,这般狠心,岂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说完,她赶忙拿起药棉签,从我的颈部、屁股,一路轻轻擦到脚跟,而后又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腿部、腰部,眼中含泪问道:“此处可痛?”
“痛。”我轻声答道。
还未擦完药,便听得外面有人喊道:“杨医生,在否?”
未等大伯母回应,我便急不可待地喊道:“大伯母,大伯母,外面听着好似是我大姑在喊您呢;倘若真是她,请您切莫告知她我挨打的事儿,我生怕大姑知晓后,会伤心难过。”
“好,好,大伯母不说,不说,依着你的意思。你快把眼泪擦干,我再擦一遍药便好了。咦,怎的这颈部肌肉全是掐过的手印?耳朵旁竟还有血迹呢?看样子,这老太婆莫不是想要……要了你的命不成?”
我趴在床上,吓得不敢出声。
“你便是不说,我也都明白了。来,先擦些消炎药吧。”
“嗯,大伯母,多谢您。”
“跟大伯母客气什么……哦……对了,你大姑叫什么名字?”
“廖国琼。”
“哦,果真是你大姑,她生病已久,算来约莫有两年了,一直在服药调养呢。”
“哦,大姑的病情可严重?”
大伯母还未来得及回答,外面又传来“杨医生,杨医生”的呼喊声。
“来了,来了。”
“大伯母您快去。”
“好,你且再趴一会儿,待药水收干便好了。”大伯母手持酒精,一边往外走,一边忧心忡忡地想着:这可怜的孩子,若是身上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
大姑瞧见大伯母出去,不禁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我方才还道杨医生不在呢,故而声音大了些,多有失礼之处。”
“无妨的,你近日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您!”
“不必客气,这都是应当的。哦,此次你看开几日的药合适?反正离得也近,吃完再来便是。”
“杨医生您看着开便是,怎么合适怎么来。”
我越听越觉得那声音像极了大姑,忍不住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忙一提裤子,鞋子来得及穿好,便径直跑了出去,激动地连声呼喊:“大姑,大姑,大姑!”
大姑见状,颇为惊讶地问道:“你可是佳红?”
“正是,我是廖佳红呀,大姑,您怎的都不认得了?”说罢,委屈与难过的泪水再次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佳红,你长高了许多,大姑眼神不好,险些没认出来,对不住你了。对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来看病的?”
“没生病,我在大伯母这儿玩耍呢。”
大姑伸手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面带微笑说道:“好、好,如此说来,你们倒是一家人。”
“对呀!佳红是我们家小弟的女儿。”
“哦,今日正巧遇上,不然还真不知有这层关系,哎……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呐。”大姑笑呵呵地说道。
大伯母看着这姑侄俩,不禁感叹道:“哎,有句俗话说得好,‘姑姑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姨娘亲一辈亲,没有姨娘断了亲。’”
大姑转而对我说道:“孩子,随大姑去家里玩可好?”
“不去了,我马上便要回家。”
大伯母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走了出来,说道:“佳红呀,你且陪大姑在这儿稍玩片刻,大伯母去请个假。”
“好。”
“杨医生您快去,我们在门口等您。”
大姑言罢,拉起我的手,朝着医院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孩子,姑姑对不住你呀……姑姑走起路来颇为吃力,故而没能时常去看你,你可别怪罪姑姑?”
“我怎会怪您呢,不过,大姑您一定要按时吃饭、喝药,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好。孩子……往后可要听长辈的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应道,旋即又连忙说道:“大姑,大姑,我告诉您,我有弟弟妹妹了。”
大姑听后,疑惑不解地问道:“弟弟妹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妈妈生了一对龙凤胎。”
“什么,龙凤胎!不生便罢,一生竟生了两个。”大姑喃喃自语一番后,赶忙细细打量我的脸颊与脖子,眼中立时浮现出担忧之色。
我强颜欢笑地看了大姑一眼,说道:“大姑,我没事儿,您别为我担心,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都对我很好。”
“孩子,你瞧瞧你……哎,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呀。”
我听了这话,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拼命忍着,才没让那眼泪掉下来。
恰在此时,大姑走了过来,说道:“佳红,我们该回去了,快与大姑说再见!”
我还来不及说呢!大伯母,看了一眼我,喊道:“廖大姐,她爷爷已逝世……我们得赶紧回去,实在对不住你,才相聚片刻,又要匆匆离去,多有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