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最喜欢的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张洁以为表哥家这件破事告一段落后,他们两口子能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噩耗又传来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郑茹居然住院了。
张洁来到病房时,郑茹正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张洁坐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才有反应,无力地扯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嘴角,脸色苍白,看了看头顶正在输液的吊瓶说:“小洁,帮我叫下护士,该换药了。”
等张洁再回来的时候,郑茹已经半坐起来了,拉过张洁,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的水果有气无力的说:“你吃,水我就不倒了,没那个劲。”
“跟我瞎客气什么?我才听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我爸在家带着小宝,我妈回去给我弄饭了。你表哥......回单位请假去了。”
一时之间,张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郑茹的模样看着实在是有些凄凉,原本白嫩的肤色现在看起来一片灰败,眼神没有一丝光彩,眼框中似乎一直有要流不流的泪水,右大腿缠着厚厚的绷带,张洁看着都嫌疼。
张洁指了指她的伤口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只见她“哼”地笑了一声:“能怎么回事,我一时想不开跳楼了呗。”
“跳......”刚惊呼出一个字张洁就立马闭了嘴,左右看了看没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问:“跳什么楼?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情急之下做出的一件不理智的事罢了。没跳下去被你哥拉回来了,就这受了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得张洁眼框发酸,心里又急又痛,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把郑茹逼到这个份上!
气得她猛地站起身:“我那个该死的表哥呢?我今天倒要问问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作死,把你弄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和那女的有联系?不然你怎么会想不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再联系了,我知道。”
“那你......?”
抑制不住的郑茹在张洁的追问下终于崩溃了,一边哭一边向她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当初同意了不离婚对还是不对,这日子过得让我觉得当初还不如一狠心离了干脆!”
“你表哥现在倒是天天准点到家,可是在家却没一个笑脸,除了偶尔带孩子玩玩神色会好点对谁都很冷淡,他跟我解释说他自己需要一段时间平复心情。可是,一个跟我再没有正常交流的男人,他是我的老公,每天每天都是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受得了吗?我知道,他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呢!他这么不言不语的,不是冷暴力是什么?就好像是我和我父母把他逼着不得不回这个家一样,我能受得了吗?”
“这一段时间,每天每天我都会想起他出轨的事,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那些我看过的聊天记录一直在我眼前回放。我恶心!太恶心了!张洁你知道吗?这件事给我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我只要想起一回我就忍不住冲你哥发火,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就想把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我甚至想过,我也要去找个男人,去报复他!让他也尝尝背叛的滋味!
“而他呢,从来都是一句我不想跟你吵,甩门就走!这样的态度更让我难以忍受!我妈劝我,既然你哥都回心转意了,要我不要这样对他,可我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每次吵过我都要哭上一场,好几次,我觉得我都快要哭虚脱了,都没力气再哭了。”
“这件事,不是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说一句没关系就能过去的。他有他的放不下,我有我的过不去,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把一个家搞得翻天覆地。”
“你知道吗?好几次吵过以后,小宝抱着我,他不哭,就一直紧紧地抱着我,我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样,恨不得抱着他一起死了!”
“前天,我又发作了,扯着你哥不肯罢休,他被闹烦了就想出门,我不准,就质问他是不是要去找她!他说他的手机每天都给我检查,现在差也不出了定位也都在我的掌握,还提那件事干吗?我一听他提那个女人更气了,更是不依不挠的吵,他骂我,说我是个疯子,没有教养,一点都不如别人。”
“我听了气不过,也不知道怎么了,抱起小宝冲到阳台一脚就迈出去了。当时我是真的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是我妈看我们又在吵想来劝劝,跟着我死拉着我才没掉下去的。我也是真的魔障了,如果没有抱紧小宝他怕是早掉下去了。就这么着,我这还是拉扯到了受了伤。”
张洁一脸震惊地听完她的讲述,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边。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是重重地拍了郑茹的手臂一巴掌,跟着哭着骂她:“你是不是傻了?一个渣男值得你付出你和儿子的性命吗?你做什么要干这样的蠢事!”
郑茹靠着着张洁抽抽噎噎:“我不会了,我再都不会了。不值得!”
“对!就是不值得!他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也不值得你如此难过!日子是你自己的,生活也是你自己的,你还有儿子,再难大不了就是不一起过了,天能塌下来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轻贱自己啊!”
接过张洁递来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郑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张洁认认真真地说道:“小洁,我谢谢你,你是真的一直站在我这边,我记心里了。无论我跟你表哥怎么样,你这朋友我都得一直处着。”
张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讲正事,不要扯这些没用的。搞成这样,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想好了,还是先跟你表哥分开一段时间吧,也给他时间去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我自己也要空间喘息喘息,最近都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了。”
“确定吗?”
郑茹重重地点了点头:“也算死过一回了,都看开了,他要回来,就必须全心全地回来。他要走,我绝不挽留。我总得为我自己和孩子考虑。”
“你想好就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好好把身子养好,未来还长着呢,可不许再干这些蠢事了。”
“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你表哥估计得过来,你们见面可别吵起来!”
“他来了正好,看我不打他!”
“行了,一码归一码,没必要你们兄妹俩关系弄僵了,你走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在郑茹的再三要求下,张洁终于是走了。张洁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也想不通郑茹为什么会走到这份上,果然这世上是没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她没有经历过郑茹遭受的这一切,确实很难体会到她的绝望。
有那么一会,她甚至鄙视郑茹的轻生行为,在她看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吗?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自己狠狠打掉了,同时也很反感自己这样看待郑茹,还是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们善。归根究底,这都是表哥犯错在先,一段婚姻里的不忠诚所造成的信任裂缝,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合拢,甚至还有没有机会合拢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