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至少一周才能出院，我恐怕——”
“帮我个忙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这次你帮了我，下次我也帮你。”
这周六是校史馆特别开放的时间，他打听到有专业在那查资料，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抓紧解开心里的谜团。
林椰帮他乔装打扮了一下，混着人群把他送了出去。
“今天晚上查房之前必须回来。”
“知道了，放心！”
今天他运气不错，有个班在做社会实践作业，他戴着帽子在其中并不多显眼。
“你好，我想找一下十年校庆时的资料，这边有吗？”
“你自己检索一下，内网上也可以查电子资料。”
管理员头也没抬，沉迷在电脑屏幕中的偶像剧中。
贺垣按照他所说的，用校网查了一下，99年的资料是空白的。
“你好”
“查内网”
“最后女主死了。”
“啊？”
“女主死了，最后没在一起。”
管理员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有些愤愤地盯着面前剧透的人。
“请问，99年的资料为什么是空白的，内网也查不到。”
“前十几年的资料都是纸质稿，零几年的时候图书馆着了一场大火，那段记录也没有了。”
又是大火。
又是烧毁了关键的材料。
贺垣重新去检索，06年以后的材料是完好的，但是材料中并没有叫李欧的人。
“哎”
“嗯？”
管理员叫住他，刚才就觉得他眼生，奇奇怪怪的。
“你是学校的学生吗？学生证给我看看。”
“呃……”
学生证，这玩意他真没有。
“校史馆只对本校学生开放，没有学生证不得入内！”
“我，学生证掉在宿舍了，我去给你拿……”
“站住！我要叫门卫过来！”
他这么一吼，校史馆里的学生目光也聚了过来。
“他是你们班的么？”
几个男生摇了摇头。
“……”
好吧，贺垣觉得坦白总比被人逮去门外那儿好。解释清楚只是一场误会，解释不清楚那才是真尴尬。
“那个，其实我是——”
“他是学长！”
哎？
贺垣一瞬间觉得这个小妹妹实在太可爱了，厚厚的刘海，厚厚的镜片，厚厚的书……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姑娘。
“班长，你认识他？”
被唤作班长的女孩走了过来，朝着贺垣微微笑了一下。
“军训的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最右边。”
虽然贺垣没什么印象，但是他敢肯定，这女孩是个好人。
“你唱歌挺有潜力的。”
“……”
杀人诛心！
“老师，他是学长，我军训的时候见过他的。”
贺像小鸡啄米一样脑袋晃个不停，“老师，我真的只是忘记带学生证了而已，嘿嘿，挂科了，所以来查资料补实践报告。”
“这样啊，那下次记得带哦！”
“好嘞，谢谢老师！”
贺垣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虽然妹妹嘲讽他，但是他还是要表示一下谢意。
“嘿！妹妹！”
贺垣朝她招了招手。
“我不是你学长”
女孩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助教老师。”
“嗯？妹妹果然聪慧过人！”贺垣开玩笑说道，“不过我打扮成这样，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声音，还有身形。”
对于贺垣这种脸盲来说，大部分人都长得差不多，都是圆圆的脸，不大不小的眼睛。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给我解围，还有，就是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我明白，我叫乔伊。”
贺垣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再见……”
……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给言笙打电话了。”
贺垣回到病房把衣服换下。
“你怎么天天言笙言笙的，你这么听她的。”
“我刚给你打掩护，你就过河拆桥，这不是好习惯。”
贺垣笑了一下，“吃了没，今天食堂吃什么？”
林椰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的胃口倒是真好，一点不像病人。”
贺垣把她带回来的晚饭扒拉了两口，“我打小胃不好，经不得饿。”
林椰今天难得没有再盯着她的电脑看，有兴致陪他聊两句。
“怎么样，去了一趟校史馆，查到你想要的了吗？”
说到这个，贺垣忽然有点沮丧，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城大学以前失过火你知道吗？”
“知道啊，两次呢，有一次好像还烧死过人。”
“嗯？我怎么没听说过！”
林椰撇撇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大概是99年的时候吧，实验室着了火还烧死了一个老师好像……”
慢着！99年……
“关于这场火灾，哪里能查到资料？”
“不清楚，当时是因为实验室的仪器设备功率过大，烧了电路，大家都当成一场意外，加上那个年代，也没多在意。”林椰淡淡地说道，“我也是听我老师说的。”
“你老是，我可以见见他吗？”
“不能，一年前他因病过世了……”
“抱歉”
林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99年烧死了一个老师，这么大的事，贺垣不相信大家会没有印象。
“哦对了，今天你女朋友来了。”
林椰指了一下桌上的果篮和一束花，他也不认识，就觉得挺香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父亲的学生。”
林椰根本不在意他的话，“跟我解释什么，我又没兴趣。”
“你要走吗？”
“嗯，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看我记不记得吧，走了……”
贺垣送她到电梯口，看着电梯一直下到负一楼，她应该是去取车了。
林椰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萍水相逢，若不是因为江言笙，她才不高兴搭理这破档子事呢。
她把钥匙拿出来。
晚上的医院除了冷，还带着一点阴森，即便林椰是个无神论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坐上车，缓了口气。
车子不知怎的，突然打不着火了。
这个时候不能慌，越慌越急，越急越容易出事。
地下室都是声控灯，没有人说话，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她这一方的车灯。
“林椰”
“啊？”
贺垣走了下来，手里还抱着刚刚在床头的那束花。
“你下来干嘛？！”
“怎么了？”
林椰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
“没事”
她试了一下，车子又能启动了。
“哦，我花粉过敏，会长痘，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贺垣把花放在副驾上，“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
林椰离开后，贺垣并未着急上去。
他看了一眼角落，眼里有一丝警觉，这里的监控被人调整过角度，是个盲区。
他转身上了电梯，然后给江言笙打了个电话。
“喂”
“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贺垣把窗帘拉上，“今天我去校史馆查资料，就怀疑有人跟着我。林椰晚上去停车场的时候，也有人跟着。”
“林椰怎么样，她没事吧？”
“没事，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江言笙皱了皱眉头，这边的案子牵扯的有些深，原先她以为只是个小作坊，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个制假集团。
“你去校史馆，查到了什么？”
“06年发生过火灾，之前的资料没有了，我从口中得知，99年的时候也发声过火灾，而且烧死了一个老师，你看看能不能从内部查到当年的出警记录。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又是火灾！线索可能又要断了。”
贺垣笑了一下，“越是蹊跷，越能说明里面有问题。”
江言笙乐了，“你小子不错，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倒也没偷懒。哎，我问你，你和钟锦意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我跟你说啊，你谈恋爱无所谓但是纪律不能忘，我们的事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这是纪律！”
“知道了，你最近怎么花那么多——哎，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不说了。”
是林椰打来的，没想到她到家还挺快的。
“喂，林椰，你到家了？”
“……”
“林椰？林老师？”
“……”
“林椰！”
“喊什么，我又没聋。”林椰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我去倒了杯水，怎么了，这么着急。”
“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林椰看了一眼挂断页面，“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