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宗门大比

山下，有几人从台阶尽头步来，正是江忘尘一行人。

扫地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着陆则以的视线一同望去，捋了捋自己的白须，慈眉善目地笑道：〈都回来啦？〉

『韩伯好！』

白清清噔噔噔往上跑到了老者面前，很有礼数地一鞠躬，十分乖巧。

见状，老者笑呵呵地伸出手摸了摸白清清的脑袋，点头道：〈好清清，过几天就是宗门大比了，要多多修炼才是。〉

『我会好好努力的！』

韩伯？这是谁？

江忘尘盯着老者一脸茫然。

「这是遮天门的看门人韩未影，韩伯。」见江忘尘有些疑惑，余莫知出口提示，而后对着韩未影拱手作礼，弯腰恭敬道，「晚辈见过韩伯。」

〈你我之间无需礼数，我只不过是一介扫地老头罢了。〉

韩未影笑着摆手，目光在江忘尘身上停顿一瞬，又低下头悠然地扫起落叶来。

〈你们年轻人走吧，老头子我扫扫地就好。〉

几人闻言也不再停留，向韩未影道谢后便纷纷离去，只留那青树下，一老者孑然孤独。

白清清依旧走在前头，心情不错，哼着歌的样子。

话说回来，韩伯所说的宗门大比又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看穿江忘尘心中疑惑，陆则以问道：‹江师弟是在好奇宗门大比的事吗？›

江忘尘点点头。

“的确略有好奇。”

‹这宗门大比是遮天门在门下弟子之间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切磋活动，分为天、地、人三种赛场，除天场以外参加过上一届比赛的都不许参加本次比赛。›

‹人场主要是不超过预修炼期的弟子，报名的基本上都是稳体境，前十名可以获得贡献度，进升内门弟子，表现出色或许还能被长老看中，收为座下弟子，前三名更是有凝气丹奖励，得以帮助突破凝气境。›

‹地场主要是不超过聚元境的弟子，前十名也可以获得贡献度，同时被各位长老甚至副宗主挑选为座下弟子——已是长老弟子的将会获得额外贡献度奖励——还有功法、丹药、宝器等奖励，比人场要好上不少。›

‹天场都是不超过积水境的弟子，根据排名和胜场决定贡献度，根据表现甚至有可能会被收为宗主、副宗主亲传，基本上参与就有奖，前三名奖励每年都不一样，会作为开幕的压轴登场。›

江忘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参加了吗？”

‹你可能不记得了，前阵子，师弟初闻大比，饶有兴趣，便报了名。›

“那陆师兄你参加吗？”

‹我？›陆则以笑出声，‹一个瞎子瘸子有什么好打打杀杀的？在下自是从来不掺和大比，宁愿去摆摊算卦。›

‹不过林师姐倒是有参加的意愿，只是她已在禁地闭关参悟剑意数月，不知道这几天能不能来得及。›

“大师兄呢？”

‹你大师兄已经突破到掌陆境，参加不了，不过作为年轻弟子的翘楚、嘉宾观赛点评倒是可以。›

‹在下还记得他上届枪挑众人拔得头筹，赢得全场喝彩却心无波澜，出尽风头只留那冰冷形象，获得了不少女弟子的芳心呢。›

不愧是大师兄墨弃，什么时候都是那副被人欠了钱的模样。

江忘尘在心里默言。

‹二师兄离秋……›

提到离秋，江忘尘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一惊，话语戛然而止。陆则以也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念念道：‹也是可惜。›

因为离秋只是个凡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平平无奇性格却好得不得了的凡人。

不知道是哪一点被看上，破天荒地被张俞收为了二弟子，在宗门什么也不干，整天摆弄着诗画琴棋，被人顶撞了也不生气，甚至还会道歉——这样的一个老好人受气包废物在宗门人尽皆知，谁看了都嫌弃，还是墨弃冷面出言警告，讥讽的声音才小了些，但走在路上也难免会被人看轻，地位依旧一落千丈。

一念至此，沉默许久。

走在前边的白清清见江忘尘和陆则以久久未谈自己，终于憋不住回过头来，指着自己昂首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清清我也会参加宗门大比！』

陆则以哑然失笑。

‹那在下就祝白师妹夺得一个好名次了。›

“我也同祝。”

经此二言，白清清好看的眼眸眯成了弯月，心情似乎更好了。

不知不觉，已至洞府。

步入庭院，桃花盛开，几人望去。

樱粉花瓣挂满枝头，苍劲褐木直往天冲，鹅卵石小道从门前铺至池塘，花草丛生，绿意盎然，池塘边的树下赫然立着一人一桌，桌上铺满纸卷，摆着砚台，面如温玉的青年右手执毛笔，左手挽袖袍认真题字，纵使桃瓣飘零也挡不住那专注的眉目，一笔一划下去，墨染花开。

几人凑近了看。

【山吹花尽，流返人间】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宣纸上的墨色呼之欲出，八个大字干净有力，风韵依存，甚至依稀有大道之力扑面而来——就连余莫知看了也是眼眉一挑，赞叹道：「好字。」

〔谬赞了。〕

离秋收起毛笔，嘴角带笑。

〔离某人不过是兴起一时，题了个无雅小字，却恰逢师弟们归来，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