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搜屋

刚才黄菊花的话让郭灶火突然想起,后世网络发达,他经常能从网上看到那些偷内衣的贼喜欢收集内衣。

蒋庆丰刚才解释进屋直奔他床头的那番说词骗得了大家,却骗不了他郭灶火,他现在可以肯定,朱喜花的花裤衩就是蒋庆丰偷的。

朱喜花的身材娇小,内衣的尺码小,被蒋庆丰误认为是小姑娘的,如果换成五大三粗的黄菊花的花裤衩和肚兜,白送蒋庆丰都不要。

郭灶火判断,当时吴喜花这么一吼,蒋庆丰就知道麻烦了,也知道偷错人的了,更知道大院子里马上会炸锅,厂长会彻查此事,所以趁乱栽赃到自己的头上。

蒋庆丰之所以会栽赃到自己的头上,一是昨天夜里自己这个宿舍里没人,二是自己年轻见识短,家里穷,好欺负,一旦被众人诬赖,百口莫辩。

极大可能那些小女孩丢失的小衣服目前还在蒋庆丰那,刚才大院子一炸,他没有时间转移,但只要给他机会,肯定会将那些小衣服毁尸灭迹。

蒋庆丰也拿捏住小姑娘们丢失内衣,只能吃哑巴亏不好意思声张。

从时间上来看,蒋庆丰也符合,他是去年夏天来的,而且作为厂保卫人员可以在厂子里随意走动,最有机会偷女人内衣。

郭灶火甚至怀疑,有些女孩子知道内衣内裤被蒋庆丰偷去,但不敢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郭灶火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蒋庆丰。

蒋庆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跳起来一脚踹在柴灶火的肚子上:“郭灶火,你这个狗怂,你血口胡诌。胡厂长,你得替我做主啊,他郭灶火这是想反咬我一口转移大伙的视线啊!”

“蒋庆丰,当吴婶在院子里大喊有人偷了她裤衩肚兜的时候,你就知道偷的裤衩不是女孩子的了,也知道遇到了不留情面的茬,怕到时候挨个房间搜,搜到你那你下不来台,所以你先趁乱偷偷把裤衩塞到我的枕头底,然后回到院子里打着搜查的名义进入我的房间,直接从我床头下把裤衩拿出栽赃陷害给我。蒋庆丰,你这是坚守自盗,贼喊捉贼。”

郭灶火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再次齐刷刷的看向蒋庆丰。

蒋庆丰急了:“胡厂长,咱别跟他在这儿浪费口舌,直接扭他去派出所,他啥都招了。这种害群之马如果不被惩治,以后谁还敢在大院里住。”

郭灶火道:“厂长,那些女孩子的小衣裤衩就是蒋庆丰偷的,你派人去蒋庆丰的屋里查一下就知道了。”

“郭灶火,你别在这像疯狗乱咬了,你以为厂长会相信你的话吗?”

蒋庆丰说着又是一脚,朝郭灶火踢去。

郭灶火闪身躲过:“蒋庆丰你心虚,被我说中了是吧?想要狗急跳墙了是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有没有偷,被搜一下就知道了。”

郭灶火这话一说,刚才还一边倒指责郭灶火的人沉默了,表情复杂的看着蒋庆丰。

连抓着郭灶火的那两名保卫人员,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郭灶火:“胡厂长,今天大院的人都在,作为一厂之主你得秉公,如果从蒋庆丰那搜不到裤衩内衣,我无话可说,跟你们到派出所,请公安还我清白!”

“大家别听郭灶火的,这小子想引起大家的同情。胡厂长,我蒋庆丰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身为厂里的保卫人员,怎么可能做这种违法龌龊的事?”

蒋庆丰说着双手连续拍打自己的胸牌,满脸都是被诬陷的气愤。

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刘大平道:“蒋庆丰,你是不是好人,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大平说的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田满仓边说边用胳膊肘捣胡老三。

边上的旁观者也都赞同田满仓和刘大平的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圈就知道了。

“庆丰,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但既然郭灶火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得公平对待,暂时委屈你一下,等证明了你的清白,咱们扭他去派出所。”

胡老三说着对吴喜花和几名妇女一努嘴,“你们几个,去庆丰屋里搜一下。”

有了厂长的指示,这几名妇女表现出虎狼之势,嗷嗷叫进入蒋庆丰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有些扫兴的出来:“厂长,都搜过了,没有。”

蒋庆丰做出宽宏大量,大气地张开双臂:“感谢大家,感谢胡厂长还我清白。走,把这小子扭去派出所。”

那两名队员闻言,伸手又来扭郭灶火的胳膊。

郭灶火双臂一甩,道:“胡厂长,我要亲自去蒋庆丰的屋里搜。”

蒋庆丰……

郭灶火大声叫道:“胡厂长,各位长辈和平辈们,我郭灶火到今年夏天才满十九岁,这事关乎我一辈子,我想请你们公平谨慎对待,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死,你们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郭灶火的话让大家沉默。

这件事一波三折,扑朔迷离,所有人都看着胡老三。

胡老三大手一挥,对两名队员说道:“带他过去搜!”

蒋庆丰:“厂长……”

胡老三厂大手一摆:“咱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既然郭灶火不服气,那就让他心服口服。”

蒋庆丰住的是两人宿舍,屋里挺干净,没有臭脚丫味,屋中间生着炉子,挺暖和,炉子上茶壶里的水已沸腾,冒着白色热气。

在屋角摆着一张半旧的书桌,桌上放着茶杯,杯里的茶还冒着热起,还有几本故事会、报纸,以及一个烟灰缸和一盒洋火,抽屉里被搜出来很多散烟,这些散烟都是他巡逻时别人讨好他的。

在靠近门的地方的墙上钉着个衣架子,上面挂着手电筒和警棍。

和蒋庆丰一起上白班的那名保卫人员有家室,昨天下班回家了还没过来,平时极少在这睡。

蒋庆丰的宿舍里没有床。

这个稣北小县城的地理环境说冷吧,冬天也就最多零下六七度,说热吧也不算热,所以这里的人没有盘炕的习惯。

不是蒋庆丰这个宿舍没有床,院子里大多数的宿舍都没有床。

窑厂最不缺的就是砖头,不用花钱买,而板床需要花钱买,所以几乎每个单身汉的房间里都是用砖头垒成一个床,上面铺上草帘子,草帘上铺席和被褥,冬天的时候从窑室里拿来十几块刚烧好的砖往下面一铺,跟烧炕一样,整夜暖和和的。

屋里已经被几名妇女扫荡过,连另一名保卫的床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二张床的被子和席子都被掀到起来卷在一边,柜子里,衣服的口袋,甚至鞋里也都被翻过,看上去一片狼藉,像是被土匪扫荡过。

郭灶火刚进屋,外面的群众就把门给堵死,站在外面看热闹。

今天这热闹太有意思了,一辈子难得见到。

“搜,使劲搜,最好把我这地面也给用锨翻一遍,挖地三尺!”

蒋庆丰用轻松的语气,对郭灶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