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执笔人2

变换着灯光的包厢内，光暗的交接之处，被拒绝却仍是半举着杯的时晓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的目光流连于地上的碎片与面前米哈伊尔脆弱的脖颈，即使被拒绝被揭穿却还是淡定的缓缓将酒杯送至嘴旁小口啜饮着。

他真的不明白，这一次到底又是哪一步暴露了？

他的行为举止，他回答的内容、方式，这一切都完完全全仿照记忆中伊恩的习惯方式来进行的……这根本不可能看的出来。

所以，问题就并不可能出在这……那到底是……

目前的情况没有一丝可辩驳的余地，米哈伊尔他毫无疑问有着某种依据，所以他才能准确的识别出来。

发生在伊恩身上的这一切或许跟他也有着间接的某种关系吗？他的真实身份又到底……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确认他的态度，从他身上最大程度的套话、问话……

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事情还远不到那么糟糕的程度。

时晓收回了停留在米哈伊尔脖颈处的危险视线。

‘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得越是从容冷静才行’

他坦然的直面对视上米哈伊尔审视甚至带有些怒意的眼神，轻笑着反问设套道。

“我是什么时候、怎样变成这样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吗？米哈伊尔·科瓦切维奇先生”

米哈伊尔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避开了时晓探索式的目光似乎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来平缓住自己。

“你……你难不成，还有着伊恩的记忆吗？”

“嗯？……当然，完完全全的记忆。我就是伊恩本人——”

“不！你不是！你当然不是！”

时晓试探性回复的话语得到了米哈伊尔激烈的反应，他几乎是拍案而起，打断了时晓话语，怒意，不满让米哈伊尔银灰色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时晓，他急促的呼吸让他剧烈的起伏着。

“我知道你不可能是……”

“不要再模仿着我兄弟的口吻和语气和我说话试图欺骗我了！”

“你这不仅是在羞辱我，也是在羞辱伊恩”

他攥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的向时晓直冲而去，可他却转过身去压抑住了，声音不稳有些哽咽。

“……”

“伊恩他，已经死了……指引告诉了我一切”

“这不可能有错……”

米哈伊尔转回身来看向时晓，他整理好情绪，将一切不该出现的表情隐藏，隐忍而克制的直对上时晓。

‘指引……是什么？他似乎……’

时晓思索的抿唇，下意识的继续提问，因为目前即使米哈伊尔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伊恩，他也仅仅只是表现出了悲伤与愤怒，并没有对自己展现出敌意。

他懊悔，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难不成……

时晓轻描淡写的将被拒绝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缓缓站起身来。

“你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对吗？”

话语轻缓却宛若一道利剑，米哈伊尔苦笑着。

“知道……吗”

“呵，当然”

他给予了肯定的回答，然后自嘲的勾起嘴角，米哈伊尔无论如何现在也只能接受现在的现实，这是他自己所牵涉导致的。

“在我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我曾提醒过他，‘最近有虫巢迁徙’……可不过我却抱有侥幸心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牵扯进去”

“真不幸啊……”

“……”

“祭品们纷至沓来，为至高无上的恶食之主献上重铸的肉身和养料”

“我将会是祂的食物”

“我们，都将成为祂的食物”

记忆中仿佛似曾相识的话语传来，面前的米哈伊尔面容悲悯似笑非笑，他没有张嘴，空灵的声音却从虚空中、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片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他动作夸张虔诚而又尊敬的向时晓微躬行礼，正式自我介绍道。

“既然如此，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尊贵至高无上的虫族君王主宰、恶食之主的继任者啊”

“我真正的名字是，米哈伊尔·巴克”

“我是原初时间之主的使徒，懒惰的贝尔格芬的人间位格之一”

“你也可以叫我游走于寰宇中的另一个称呼，掌管记录世间的，拂晓的执笔人”

“……”

执笔人，托鲁·巴克，黑夜的执笔人……

人间位格……虫族的君王主宰……恶食的继任者……

伊恩来时的记忆中的人物在脑海中浮现，这样之前的不少困惑得到了解答。

“伊恩·安德森他竟然真的猜中了……”

伪装成人类拥有智力，潜入人类势力的虫族竟然真的存在啊……

眼睛一闪而过猩红光芒的海遣队队长，废弃矿星上的托鲁·巴克……

‘众所周知，我们一直隐匿在黑暗中……’

半边被阴影笼罩睁开猩红眼睛阴暗盯着时晓的玛门面容的残影恍然浮现。

时晓双手交叠遮盖住口鼻的三角区，眼神虚无的没有聚焦，难以置信的低语呢喃着

“他说的当时原来是指这个……原来蒙蔽我自己一直是……”

时晓像是想再次求证似的将目光投向米哈伊尔，米哈伊尔笑着，银灰色的眼眸转瞬被猩红吞没，诡异的红光无可置疑的说明了他非人的身份。

“我知道，这让人很难以置信……毕竟联邦的宣传和洗脑一直很到位，可他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米哈伊尔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微笑着。

“因为人类与虫族是无可置疑的不能共存的两者”

“这并非是落后的断言，而是永恒的旨意”

“……永恒，永恒，你们一直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你们到底是什么！母神，恶食之主，那七宗罪名的几人又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能明明白白将这一切都告诉我吗！”

一路以来不满困惑和委屈仿佛要将时晓压垮，他只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米哈伊尔的眼眸变得深邃，他轻轻晃了晃头。

“……我本是中立者，不介入，记录和观察是我的职责，本来讲到这就已经是……”

他有些为难的簇起眉头，像是在思虑衡量，自言自语道。

“算了……也不在乎再错这一次，或许这也是预想的指引吧”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将他所知晓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