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戈壁滩,荒凉落寞,那干不死的风滚草,在风沙里瑟瑟发抖,更有那骆驼刺和梭梭小乔木,张牙舞爪顽强生长,核爆场景消弭无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十二个高高矮矮胖胖瘦瘦,裤裆湿了一大片,傻瓜一样目瞪口呆。
蓦然间响起一种从来没听见过的怪声音,“昂昂昂”低沉雄浑犹如怪物咆哮,从那天际尽头滚滚传过来,头顶的天空,倏然间黑云压顶,感觉有股神密力量挤压空间。
半空中那黑袍老头,浑身金光还未褪去,身形一晃,一根金线在黑云里穿梭,画出一个心形圈圈,应该是在向众人告别,然后变成一颗亮晶晶的小光点一闪,消失于天边边,那咆哮之声,犹如惊雷扫过天际,紧追小光点轰隆隆滚滚而去。
黑袍老头施展神通压制核裂变,能量程度肯定远远大于核裂变,虽然没有任何实质破坏,毕竟属于地球之外的能量,而且能量肆虐烈度,足以招惹宇宙法则,降下的责罚“昂昂昂”轰隆隆震天响,搞得如此声势浩大,看来警告的意味更浓,这就很有意思,那宇宙法则,居然还能挑挑拣拣,视恶劣程度,降下不同程度的责罚。
小光点,亮晶晶,掠过千山万水,速度之快,眨眼间已至丰田县白沙河原始森林上空,骤然一沉,坠落到一座高山顶,化回黑袍老头原形,风啸啸兮黑袍猎猎,黑袍老头原路返回,想要回家去,没有丝毫犹豫,一溜烟射到曾经从下面爬上来的悬崖边沿边。
滚滚而至的“昂昂昂”连绵不绝,一路拖曳出一条声音尾巴,猛然间又传出来一声沉闷巨响,巨响之响,掩过了“昂昂昂”滚滚咆哮,时空震颤不休,“昂昂昂”古怪声音戛然而止,天空显露出来一个碟状东西,剧烈碰撞在一个结界一样的透明光罩之上,光罩短暂凹陷之后,猛然回弹,弹得那碟状东西滴溜溜地转。
碟状东西飞速旋转突然通体发亮,发射出来一团毫光,射向悬崖边边那作势要往下跳的黑袍老头,犹如一个光罩,只裹束住黑袍老头,并不沾染周围其它事物。
被毫光笼罩,只见黑袍老头身形一滞,那团毫光所裹括范围之内,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飞速流逝,里面的任何物质,肉眼可见,均是迅速老去。
黑袍老头曾经应该经历过或者看见过宇宙法则的责罚,显然心有余悸,在那团毫光里奋力挣扎,慌不择路,一出溜往悬崖底下跳,身形狼狈至极,待到溜溜地落到索桥之上,想要一路狂奔,却是步履踉跄,索桥荡秋千剧烈晃荡。
那团毫光如影随形,随着黑袍老头在索桥上滚动,所过之处,索桥木板肉眼可见冒出青苔发生腐朽,那团毫光所拥有的时序之力,恐怖至极。
犹若背负一座山,黑袍老头弯腰驼背,一步一挪,在索桥上艰难前行,前方那颗参天巨树,已然近在咫尺,越过巨树,前方洞口前,一个结界光罩历历在目,只要进入结界,便可解脱毫光之害。
那团毫光里,时序之力滋滋爆响,龙卷风一样卷起旋窝,黑袍老头奋力使展神通抵抗,无法阻止时光飞速流逝,仔细观瞧黑袍老头,吓人一大跳,短短时间,脸皮干瘪,眼眶深陷,鼻子都掉了,露出两个黑洞洞,嘴巴周围有部分已无肌肉覆盖,好几颗牙齿白森森裸露在外,小半拉脸面,几乎快要变成骷髅,相当瘆得慌,哦哟哟,宇宙法则的责罚,哪门子这么残忍这么恐怖!
一路挣扎,慢如蜗牛,黑袍老头气喘吁吁,几乎是爬到那棵巨树底下,又使出吃奶的劲,沿着树干慢慢挪到巨树另一端,背靠巨树,眼巴巴望着眼前的结界和结界里面那个洞口。
时序之力在那团毫光里肆虐,眨眼之间仿佛已经过去几千年,黑袍老头老态龙钟,老得来好像马上就要咽气,堪堪就要变成一堆白骨,望着那回家的洞口,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近在咫尺的结界,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稀薄,沉沦沉沦,感觉很快就要消弥于天地之间,情况紧急,黑袍老头当机立断,奋起余力,迅速掏出那只灰白色皮质束袋,显然是个宝物,快速从里面掏出来那方木匣。
木匣捧在黑袍老头手里迅速老化,原本还算鲜亮的棕红色漆皮已经皲裂如鱼鳞,双手捧着木匣拼命搓揉,双掌之间电光闪闪,冒出来缕缕青烟,黄铜锁扣脱落,匣盖匣身很快融合,整个木匣变得光溜溜浑然一体,再无老化迹象,黑袍老头倾其所有神通加诸于木匣,阻止时序之力的侵蚀,显然是为了保护匣中那枚解冻铁球。
拇指头又一捻中指,一点金光闪现于指尖蠕动,颤颤巍巍犹如活物,表现出来一种惊恐之状,将那点金光放置木匣之上,唯恐不及,金光一头扎入木匣,留下一个绿豆大小的孔洞。
眼前开始发黑,视物变得模糊,时日无多,决决然牙巴一咬,黑袍老头狠心一把撕下自己面皮,血淋淋攥在手心里飞速搓捏,也不知施展了何种神通,很快就将自己的那张面皮,变成了巴掌大一张牛皮纸,指端逼出心尖血,在牛皮纸上快速写下“匣中物救儿命”六个字。
似乎需要喘口气,黑袍老头停顿了一瞬之后,立马掀开头上帽兜,头发早已掉光,已经露出一部分白森森的头盖骨,扬起右手竖起中指,猛然戳入自己头盖骨正中心,“咔嚓”戳出一个大洞洞,一缕轻烟一样的东西袅袅飘出来。
黑袍老头剧烈咳嗽,咳出来一颗黑珍珠模样的东西,悬浮空中追着那缕轻烟滴溜溜转,眨眼间便将那缕轻烟吸了个精光,一个倒栽葱,跌入黑袍老头手中,不知何时,黑袍老头掌心里多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白如凝脂的圆珠珠,那颗黑珍珠,肉眼可见,很快相融于圆珠珠之中,圆珠珠似乎受到某种刺激,猛然由白如凝脂变得晶莹剔透,那颗黑珍珠,居于圆珠珠正中心,犹如一个未出生的胎儿盘在娘胎里。
灰白色皮质束袋和那袭黑袍,不知是啥子宝物,似乎能抵御时序之力的侵蚀,黑袍老头双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抖抖着手将圆珠珠、牛皮纸塞入束袋之中,正欲将木匣也塞进去,裹束住他的那团毫光,骤然一缩之后猛烈膨胀,一声爆响仿佛从幽冥之中传来,那团毫光,已经化作一个光点,只是一闪,已经射入碟状东西。
碟状东西,悬浮空中摇摇摆摆,猛然间滴溜溜翻筋斗,翻出来个大大的“8”字虚影,然后一个爆闪,凭空没了踪影,那隐隐可见的结界光罩,也是犹如大水泡突然崩裂,瞬间消散,天蓝蓝水绿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已经腐朽的索桥,山风里摇摇晃晃,那参天巨树,树干大小五人合抱,青枝绿叶,树冠张扬,好像在显摆,覆盖很大一片区域,树兜之处,斜靠着一具骷髅,一袭黑袍笼罩,分不清男女,怀里紧紧抱着一具木匣,那两个森然眼洞,正正朝着不远处一个洞口,似乎在留恋地张望,洞口旁边,有一小片青青茅草,风儿轻轻吹,温温柔柔拂过那片草,草草飘飘摇摇好像嫦娥舒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