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债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

急促砸门声将杨辉敲醒,可他意识模糊,无法动弹。

朦胧间听见有人交谈。

“快到时间还钱了!”

“万不敢耽误。”

“最好是,不然……嘿嘿。”

……

关门后,是越来越近的抽泣声。

良久,

杨辉强打精神坐起,眼前一片陌生。

“不是正在大保健吗?”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闭眼深吸,再睁。

“少爷你终于醒了!我去给你端蜜水来。”趴睡床头的少女惊喜站起,抹了抹眼角泪痕,玲珑身躯天生饱满,扭着碎步抖动得厉害。

呼~

深吐出口气,记忆涌来。

原身本是平安县的富户,但吃喝嫖赌败光家产,猎户起家的老爹为还欠款,进入大山一命呜呼尸骨不存。

原主则越发沉沦,在一次吃霸王鸡后,被乱棍打了出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

杨辉揉着脑袋,缓解胀痛。

“少爷,家中找不出蜜了,只有些沫子。”少女小心翼翼端碗走来,声若细蚊道。

她怯懦地瞥了眼杨辉,心想少爷要是一直清醒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挨打。

杨辉接过,一口气满饮。

下意识看向童颜少女楚楚可怜的面庞,以及下方硕果。

饱满却不夸张,在柔弱身躯衬托下,凭添几分诱惑。

少女名为杨幼晴。

是从小买来长在身边的丫鬟,对他唯命是从,家道中落也不曾离开。

而原主对她的态度……

高兴时不吝赏赐,一旦醉酒或是不悦,便拳脚相加恶语相向,简直是当做奴隶看待。

“少爷,现在就要吗?可您的伤刚好。”晴儿轻咬唇边,害羞且担忧。

尽管她现在穿的是粗布麻衣,不比以前,却给人一种更为反差的魅力。

杨辉摆手,身体虚弱,不宜放纵。

“那我去煮饭!”

杨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翘起,“挺好,开局也没那么凄惨。”

他起床活动像是打了一晚上的身体,顺道打量破旧小屋,让记忆落地。

啪!

木门这时直接被踹开。

朝阳打在两名挎刀皂吏的背后,金光灿烂,显得来者气势汹汹。

“没死就好,你爹今年的商税酒税地税还没交,通知你一声,七天之内凑齐,否则以役抵税!”

大乾徭役极重,死亡率高达七层,回来的大多无法善终,活不过几年。

讲完,二人趾高气扬离开。

当啷~

空碗落地,在米缸一无所获的晴儿忍不住啜泣。

催收人员天天都来,有时还早晚两次,直叫人心惊胆战。

可家中能卖的都卖了,实在是没办法撑下去。

杨辉上前安慰。

听到脚步,晴儿立马擦干眼泪,挤出笑脸:“少爷,家中没米了,我去向周婶借点。”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生怕少爷听到哭声,心生不悦,给她几个耳光。

杨辉伸手。

将人一把抱住。

晴儿浑身一抖,连忙哀求:“少爷不要卖晴儿,晴儿能挣钱,我现在就去找活计。”

“谁说要卖你了?”

杨辉无奈回道,知晓这丫头担心什么。

前有赌债,后有官税。

她积攒的体己钱早填了进去,原身还一直自暴自弃。

太畜生了!

这样的女人,放在前世得多少彩礼才娶得上啊!

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杨辉承诺道:“少爷不会再欺负你了,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去找钱。”

紧接问道:“我还欠多少钱?那酒楼不是早过给王莽了吗?怎么还要我爹交税?”

原身整日喝得烂醉,这些事情都是交由她应付。

晴儿讶异抬头,见少爷被疲倦挂满的英武面孔上,竟有几分幼时坚定风采,撑笑道:

“赌场的人说少爷还欠五十两,七日后得还八十两。”

“官府说酒楼并未签署过户文书,当家的还是老爷,父税子还,所以得要少爷交税。”

“……”

生活艰难啊。

杨辉宽慰晴儿几句,拿起衣物赶往当铺。

先换些银钱再说。

驴粪蛋子表面光,如今就剩两套锦衣华服充当门面,算是值钱货。

杨辉一路盘算着。

原身打猎其实颇有天赋,家传猎户手艺学了七七八八,尤擅兽猎陷阱,其次弓射刀博。

只是少年时崇敬武道,结果被断定根骨极差,与武无缘。

反而往日身后那只会拍马屁的跟班被选上,说他是什么天生横练根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吾必取而代之!”

他忘不了那小人得志,深怀鄙夷的嘲弄神色。

事后暗自努力,但听闻对方一飞冲天。

从此失了心气,自甘堕落。

“等换完钱财,我就去把逐日换还回来,重新开始!”

逐日是孩童时父亲送他的猎犬,有妖族血脉,被他卖于狗市当种狗。

如今重头再来,它不可或缺。

杨辉打定注意,脚步匆匆。

却未注意到先前砸门泼皮跟上,见他进去当铺,便喊人去了。

“辉哥儿,这般光景,还要当衣去赌?”

掌柜与他父是旧相识,见杨辉只穿内衬,递来叠好衣物,怒气不争质问道。

“劳烦陈叔最后一次,小侄是想换钱买物,进山去。”杨辉躬身作揖,态度恭敬。

让原本想报虫吃鼠咬的掌柜心软下来,细细打量他。

见其神色清明,恍惚间与幼时相合,给出最高价,五两银子。

杨辉接过作揖道谢,转身离去时被叫住。

只见陈掌柜感慨不已,从柜内拿出一把短弓递来:“这是你父生前托我保管,说他日若你醒悟,便交还于你,如何也有口饭吃。”

还托我转告:

“为父从未怪你,还盼我儿好好过活,最好与晴儿生个大胖小子,父也能含笑九泉。”

杨辉如遭雷击,原身记忆不断闪回,宛如亲身经历。

泪水不自觉滑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接过短弓,杨辉泪眼婆娑抚摸。

此弓形如新月,臂若柳枝,材质取韧木为胎,角筋为络,漆胶相固,饰以兽皮纹。

下刻辉字。

是第一次打中猎物后,父亲耗费心力制作。

嗒。

泪水砸落弓身。

杨辉眨眼间,水渍如墨晕染开,竟出现几行文字。

【技艺:射箭(入门)】

【进度:23/100】

【效用:命中率增加50%,伤害增加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