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血蜈啮市

卯时的晨雾裹着星瘴,仁济堂药铺的朱漆门板渗出沥青状液体。金不焕捏着那枚带齿痕的青铜钥匙,看它在晨光中投出双重阴影——正常钥匙映着斑驳铜绿,阴影里却浮着半截幽冥锁链的虚影。

“新到的祁门蜈蚣干!“药铺伙计掀开藤编篓盖,本该暗红的虫体竟泛着青铜光泽。金不焕的龙爪突然抽搐,鳞片缝隙渗出星瘿脓液,滴在门槛上竟腐蚀出归墟咒文。买药的妇人刚触到蜈蚣须,整篓虫干突然暴起,缠住她的手腕往药碾里拖拽。

“乾坤借法!“金不焕甩出星砂凝成银针,却在触及虫体时被反震——那些蜈蚣关节处全嵌着米粒大小的青铜当票!药铺掌柜的嗤笑从柜台后传来:“客官要抓什么药?当归?党参?还是...活人脊髓?“

赤狐残魂突然在识海尖啸。金不焕旋身避开药柜里射出的星瘿触须,发现整面百子柜正在重组——每个药格都对应着典当者的生辰,蜈蚣干在格间游走,将星砂填入缺失的命宫。最上层的鹿茸罐突然炸裂,飞出的哪是什么药材,分明是初代星君被斩断的指骨!

“你的婚书落款处需要补个印鉴。“掌柜的突然化作星砂流沙,柜台上的戥子秤自动浮现金不焕的命盘。秤盘里三百颗星砂突然活化,凝成微型青铜棺排列成阵。金不焕的天眼通看到骇人真相:每具棺材都连着某位典当者的魂魄,他们的命火正被蜈蚣毒牙抽取。

绸缎庄的裂帛声穿透三条街巷。金不焕踏着星瘴跃上屋脊,望见绣娘们正被血色丝线操控着绣制婚服——那嫁衣下摆的百子千孙图,分明是汴京七十二坊的星瘿分布图!为首的绣娘突然口吐初代星君的声音:“吉时要到了,新郎官该更衣了。“

嫁衣突然无风自动,袖口金线暴长缠住金不焕脚踝。星砂凝刃斩断的瞬间,那些断裂的金线竟在青石板上拼出归墟水文图!赤狐残魂突然苏醒,九尾虚影绞碎嫁衣,却在触及领口珍珠时突然僵住——那些所谓的珍珠,竟是三百年前初代星君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小心地窖!“乞儿突然撞破窗棂,怀中的血玉碎片映出地窖异象。金不焕斩断绣架冲入地下室,却被眼前景象惊住——三百口星砂染缸正沸腾着幽冥海水,每口缸里都泡着典当者的残躯。最中央的青铜缸突然炸裂,浮出的竟是他在幽冥当铺见过的琥珀坠,坠中赤狐断尾已生出星瘿肉芽。

染缸群突然共振,星瘿脓液在空中凝成婚书。金不焕的龙爪触及婚书刹那,整座绸缎庄开始坍缩——梁柱化作青铜锁链,瓦片变作星砂秤砣,而那些血色丝线正将绣娘们缝合成初代星君的新嫁衣!嫁衣领口突然睁开幽冥竖瞳,瞳孔里映着金不焕被锁入青铜棺的十二种方式。

未时三刻的茶摊飘着诡异香气。金不焕攥着半张婚书残页,看它在茶汤里晕开星纹——那些本该翠绿的茶叶,竟在碗底舒展成微型星瘿蜈蚣。邻座老者的茶盏突然炸裂,飞溅的茶汤在桌面蚀刻出“申时献祭“的谶语。

“客官续杯吗?“茶博士的铜壶嘴突然暴长,壶中沸水化作星砂触须缠向金不焕脖颈。赤狐残魂催动星核碎片,九尾虚影绞碎铜壶,却见壶胆内壁刻满婚契密文——那些用星砂书写的条款,竟在接触空气后化作活体蜈蚣钻入地缝。

茶摊突然剧烈震颤。青石板下浮出三百口微型青铜棺,棺盖缝隙渗出星瘿脓液。金不焕踏着棺椁跃至半空,发现整条街市的阴影正在重组——屋檐投下的暗影拼出完整的归墟星图,每个星宿节点都对应着某位典当者的生辰八字。

“吉时已到!“初代星君的声音从地底涌出。茶摊老者的后颈突然裂开,星瘿蜈蚣带着青铜当票破体而出。金不焕的龙爪本能撕碎蜈蚣,却在触及当票时被反噬——那些票面朱砂突然活化,顺着鳞片缝隙钻入血脉,在他的星图上刻下新的婚契条款。

申时的漕船汽笛裹着腥风。金不焕跪在汴河码头,手中血玉碎片吸收的星瘿脓液已达临界。河面突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都缠着赤狐某一世的残魂。最中央的铜柱突然裂开,浮出的婚书完整版令金不焕浑身发冷——缔约双方赫然是他与初代星君,而立约时间竟是三百年前的归墟元年!

“原来你我本是一体。“初代星君的残影从婚书中浮现。金不焕的幽冥龙爪突然不受控地刺向胸口,却在触及星核时被赤狐残魂阻拦。九尾虚影裹着血玉碎片撞入河心,炸开的星瘿巨浪中浮现骇人真相——整条汴河竟是归墟的投影,每朵浪花都裹着某世轮回的残片。

漕船突然集体侧翻。星瘿化的船板重组为青铜碑林,碑文记载着金不焕每世自毁星核的详细经过。最末端的空碑突然淌出血泪,赤狐残魂的悲鸣响彻云霄:“斩断轮回,需焚尽三生婚契!“

酉时的暮色浸透星瘴,金不焕的龙爪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深沟壑。仁济堂药铺的朱漆门板已完全晶化,门缝里渗出的沥青液体凝聚成初代星君的轮廓。那些青铜蜈蚣干在门槛上游走,关节处的当票朱砂正将星瘴导入地脉。

“这是第七味药引。“药铺掌柜突然撕开面皮,星砂凝聚的脸庞浮现婚契条款。他掌心的蜈蚣毒牙刺入金不焕腕脉,星瘴脓液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心脏处凝成微型青铜棺。

赤狐残魂突然暴起,九尾虚影绞碎毒牙。但为时已晚——汴京七十二坊的井水突然沸腾,每个井口都爬出星瘴蜈蚣。它们啃噬着青石板缝里的苔藓,毒液渗入地脉形成归墟经络图。最恐怖的是东市胭脂铺前的古槐——树身浮现三百张痛苦人脸,每张脸的口中都含着半截青铜婚书!

金不焕踏着星砂跃至钟楼,俯瞰全城骇人变化。星瘴蜈蚣群正沿着归墟经络游走,所过之处房屋晶化,百姓的瞳孔逐渐分裂成六芒星状。赤狐残魂突然尖啸示警,钟楼铜钟竟自行鸣响,声波里裹挟着初代星君的诅咒:“吉时将至,良缘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