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漩涡

看到那跳动心脏向以愣了一瞬间。

因为他之前在处理蹒跚怪的时候明明记得它们残存的躯体里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才对。

这是否说明史铁它并非是蹒跚怪，而是死灵扬尘或是那块黑色石头创造的一种新的异想体。

之前向以用尽了手段都没办法彻底杀死史铁，只是因为没有找对方式。

而现在……

“找到了。”

史铁似乎并没有因为胸腔处的伤势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仅仅只是稍微的停顿，他便再次朝着向以冲来，只是用右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向以当然察觉到了史铁的这个小动作，他也同样再次举起了激光步枪。

虽然手臂略微有些因为疲劳而颤抖，但现在的他基本上已经弄明白了矿枪上转换器的作用。

他刚刚调整的开关的效果是改变激光的性质，让激光在血晶强化带来的血色激光和普通的激光之间切换。

那么另一个开关的效果大概率就是调整输出模式，在能够高速连续发射的激光弹和激光束之间切换。

将两个开关都调整好，向以有些费力地瞄准后再次扣下了扳机。

血红色激光束自枪口而出。

不过激光并没有按照向以的预计命中史铁的心脏，而是打穿了史铁的左臂。

他打歪了。

不过效果似乎还行。

在这道激光贯穿的路径上所有的血肉都被转化成了红黑相间的坚固晶体。

激光还余势不减地继续贯穿了后方另一栋建筑的墙体，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孔洞。

在那孔洞的边缘似乎也残留着一点晶体状的结构，只是没有直接命中史铁的手臂来的那么明显。

在两种激光被独立出来之后，血晶激光的特性似乎被更加地强化了。

史铁本能地活动着左臂试图将上面的晶体敲碎。

但无论它怎么活动，这些晶体都牢牢地生长在他的左臂上，不断地转化着它的血肉，直到晶体中的那抹红色彻底消失为止。

它的左臂上像是被刺入了一根纯黑色的晶体短矛，将附近尚未被转化的骨骼和肌肉彻底卡死。

它彻底失去了左臂的活动能力。

失去了左臂活动能力的史铁并没有死磕在它的手臂上，它脚下的动作完全没有像刚刚那样受到冲击而停止的迹象，只需要再两三步就能冲到向以的面前。

而商业街的建筑高度并不统一，这时候向以最多后退三四米就会被彻底堵死在楼顶上。

要么被史铁碾死，要么就从这商铺接近十米的高度跳下去。

不过向以并不慌张。

他扣死扳机，略微挪动枪身，一道激光横扫而过。

史铁的左手被激光割裂，摔落在地，断面处迅速生长出了大量的黑红色结晶。

而它身后的另一栋建筑则在这道激光的扫射之下坍塌了一半，发出了一连串的巨响。

甚至向以现在脚下的这栋建筑也被切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结构，只剩下一点结构还保持着连接，但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手中的激光步枪也在这时候传出了剩余能量不足5%的提示。

“这……”

向以神色极度疲惫地看向了史铁掉在地上的左手和后面还在坍塌的建筑。

他这一次的目标其实不是史铁的左手，更不是后面的建筑，而是史铁的双腿。

他又一次打偏了。

明明已经尽力在瞄准，但身体和意识所带来的双重疲劳感让他整个人都有种昏昏欲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感觉。

精神力接近枯竭，体力接近耗尽，他现在真的迫切地需要真正的休息。

虽然他清楚这种时候一旦走神后果会非常糟糕，但生理上的疲惫不是嘴上说说要坚持就能抵挡的。

向以正准备重新瞄准，却发现史铁的动作随着它左手的掉落而僵硬了，整个身体都顿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是因为嵌在它左手掌心的那块黑色石头和他的左手一起掉在了地上的原因。

这块黑色的石头才是如今发生的这一切的源头。

它一定也是某种异想体，一定也有特别的价值。

向以举起激光步枪瞄准着硬在原地的史铁，调整了一下激光步枪的模式，朝着史铁的心脏射了一发血晶激光弹。

步枪剩余的能量直接少了1%，剩余能源仅剩4%的提示在步枪的侧面跳出，不过好在血晶簇也成功地贯穿了史铁的心脏。

向以稍微放心了一些，缓缓地朝着史铁靠近了过去。

但就在他和史铁只剩下了不到三米距离的时候，史铁断裂的左手掌心那黑色石头突然间又有动静。

一股向以能隐约感知到的灵能波动从它的内部爆发，大量的死灵扬尘从周围的环境里席卷而来。

死灵扬尘再一次以黑色石头和史铁一起为核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就连向以都被这漩涡包围在了其中。

在密集的尘埃中感受到了严重的窒息感的向以连忙后退。

但他的脚下却突然一空。

这不是他踩空了，而是那本身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建筑在死灵扬尘的侵蚀下彻底老化坍塌。

这一次不像医院的天台，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做反应，只能勉强支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他在摔落的过程中在横梁上猛地撞了一下，就这么硬生生摔在了建筑的最底层。

“啊……”

向以感觉到了胸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再一次将头盔染红。

他勉强支撑着从建筑的废墟里爬起来，脱下了遮挡视线的头盔。

头盔脱下，向以才发现遮挡他视线的不是他头盔，而是额头的伤流下的鲜血，他的眼前只剩下了血红色。

把已经彻底碎裂的头盔丢到一旁，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防护服已经彻底破碎，身上到处都是建筑碎片擦出的细小伤口，不断地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如果不处理，那么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行动能力，最后死去。

但他有可能活不到那时候了。

因为建筑附近漩涡状的死灵扬尘已经散去，核心的史铁已经在坍塌的废墟间重新站了起来，刺入它心脏的黑色晶体已经彻底消失，所有的伤势全部恢复如初。

它的左臂变长了不少，而且还粗壮了不止一圈，整条手臂显得极为畸形。

那块黑色石头已经看不见了。

但向以感觉的到那块石头的位置，就在史铁手臂原本断裂的部位，它嵌合进了血肉之间，成为了史铁肢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