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雨煞，屠户

啪嗒~

高飞尽上前数步，剑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眯眼打量着面前这头吊睛白额大虫，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不过是个畜生！艾青还是太过柔弱！’

唰——！

长剑出鞘，闪过一阵寒光。

高飞尽身形如鬼魅般闪至虎侧，剑尖抖出两朵碗大的剑花，直取那双琥珀色的虎目。

‘力度够了，但时机差了点。’

杨入无看着磨盘大的虎爪挟着腥风拍落长剑，血盆大口已笼罩高飞尽整个头颅。

“怎么可能？！”

惊愕凝固在高飞尽脸上。

下一刻，他如断线纸鸢被扔至数米开外，而那白额大虫又一次被重重按在地上。

接下来，一众弟子接二连三上前，但全都不敌白额大虫被不断扔回。

“头儿，我想试试。”

瘦鸡心中极为紧张，手指攥紧剑柄流出冷汗。

吴廷微微颔首，目光始终锁住那头白额大虫。

‘这都快要成精了……’

成精后已然算作半妖，其一身气力体魄，甚至超出内劲武夫数倍！

砰！

没有任何意外，瘦鸡没能撑过三息，便被扔向吴廷这边。

吴廷单手一托，稳稳抵住瘦鸡后背。

他看着被按在地上怒吼的白额大虫，拔出腰间长剑，走到前头。

虽然自己用的是长剑，但对付眼前的畜生，远远足够了！

“我赌吴青云一个呼吸落败！”

“我赌两个！”

“……”

身后议论声戛然而止。只见吴廷腰胯如蟒拧转，身形倏忽欺近虎躯，剑尖瞬间绽出七点寒星！

吼——！

虎啸震耳，腥风扑面！

虎跃之势带起漫天雪雾，利爪携狂风之势袭来！

铮——！

剑锋破空，众人预想中的溃败并未发生。

电光火石间，吴廷剑招突变，改刺为撩。原本直刺的剑锋陡然上挑，如银蛇吐信，自虎鼻至右目划开一道猩红血线！

虎血飞溅，在雪地上洒出点点红梅！

“嗯？！”

杨入无瞳孔一缩，眼中精光暴涨！

下一秒，吴廷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飘转，堪堪避过必杀一爪。

未等猛虎回身，腰胯再拧时浑身筋骨爆响，长剑如白虹贯日，自下颚直透颅脑！

噗通~

千斤虎躯轰然倒地，震起三尺雪浪！

静！

天石山顶一片死寂。

吴廷缓缓抽剑，剑锋上红白之物滴落。

他手腕轻抖，剑身嗡鸣，归鞘时一声清越铮响，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比武第二十八名吗？！”

死寂一瞬被打破，众弟子哗然炸开，惊骇之声如潮水般席卷山顶。

高飞尽死死盯着吴廷，握剑的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剑柄攥碎。

杨艾青不自觉地收紧五指，望着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心头蓦地一颤。

‘好小子！’

杨入无心中大喜，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

‘胆气如虹，时机精准，招式老辣，应属于上上乘！

那枯木剑，好像还练至圆满了？！’

杨入无负手而立，目光再度扫过吴廷，心中再度翻起惊涛。

‘藏锋于鞘，隐锐于钝……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小子！’

吴廷神色平静地走回原位，四周目光如箭，或羡、或妒、或疑，尽数钉在他身上。

此时身旁的瘦鸡却是满脸激动。

“头儿！我就知道！你平日根本未尽全力！”

“肃静——！”

杨入无轻咳一声，让嘈杂的山顶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吴廷身上，声如金铁交鸣：

“此次考核第一——吴青云！”

高飞尽站在一旁，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死死咬住牙关，心底嘶吼如雷：

‘区区衙门走狗……也配压我一头？！’

······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积雪覆盖的狭窄山径上，碎石暗藏，薄冰隐现。

众人不得不放慢脚步，以剑鞘为杖，先探积雪虚实，才敢踏实前行。

嗖——

忽然，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根乌铁箭簇擦过杨入无鬓角，深深楔入岩壁。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岩壁上瞬间蔓延开了蛛网般的裂纹。

轰隆隆——！

整片雪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崩塌的积雪如同白色巨浪般倾泻而下！

“回山！”

杨入无喊声响起的刹那，众人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涌入山林。

吴廷眼角余光捕捉到那支没入岩壁的冷箭，一把拽住瘦鸡，飞快朝着山林里跑去。

‘这一箭之威，绝非寻常武夫所为……是杨师的仇家？’

念头刚起，吴廷突然身形一顿，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

雪雾弥漫间，一道绛红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

‘那是——，雨姑娘？！’

吴廷心头大震。

虽然脸戴面纱不见真容，但那股独特的妩媚气息，根本难以忘记！

不对！

烟雨客栈的联络人绝无这等身手！

吴廷心头剧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蛇般窜上脊背。

或许自己先前见到的老鸨，才是真正的‘雨姑娘’？！

缓缓回过神来时，吴廷放眼望去，数十名弟子早已在风雪中失散。

如今眼前唯有一片茫茫雪林，四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呼哧！呼哧！”

瘦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经间瞥了眼身旁的杨艾青。

“头，头儿——”

话还未说完，吴廷突然抬手制止，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远处的积雪悄然滑落，下一秒，拔刀声宛若惊雷，瞬间在耳畔炸响！

锵！

他猛然拔出腰间鱼刀！

两刃相撞，迸出刺目火星。胸口旧伤忽然崩裂，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吴廷全身。

‘内劲武夫？！’

刀身上传来巨大的力道，吴廷连退七步，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不是内劲！是炼骨！’

抬眼时，飞雪中显出一个铁塔般的身影。

来人足有九尺之高，浑身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一道狰狞的蜈蚣疤横贯面门，手中宽刀寒光凛冽。

“头儿！”

瘦鸡的惊呼卡在喉头。

下一刻，巨汉身形忽动，快得与体型全然不符。

杨艾青甚至来不及拔剑，就被一掌劈在颈侧，软绵绵地栽进雪堆。

就在他弯腰捞人的刹那，目光扫过吴廷手中那柄鱼刀，身形一顿。

“原来是你！”

炸雷般的怒吼震得树梢积雪簌簌坠落。

屠户将杨艾青抛下，蜈蚣疤因愤怒扭曲成骇人形状。

渔夫是他的引路人，他早已将渔夫视为恩师。

弑师之仇，不得不报！

他身形一晃，宽刀嗡地一声劈开雪幕再度袭来！

‘虽然是天生巨力……’

刀锋未至，劲风割得吴廷脸颊生疼。

他眼中闪过凶狠之色。

‘但只要不是内劲武夫，就有得打！’

铮——！

第二刀相撞，鱼刀在宽刀上啃出缺口。但巨大的反震力让吴廷虎口发麻，有些握不住手中鱼刀。

在第三刀飞快袭来时，他忽然屈膝沉腰，刀锋相错的瞬间，呼吸骤然变化。

嗤！

吴廷手腕轻旋，鱼刀宛如毒蛇吐信，顺着宽刀刺入心窍！

‘解脏如抽丝……’

啪~

微不可闻的血管爆裂声中，鱼刀没带出半点血迹，便将心室绞成了烂泥！

屠户的脸上凝固着浓烈的不甘和愤恨。

下一秒，屠户轰然倒地，溅起了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