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路向西

允吾城外，秋风卷起黄沙，校场上马蹄声如雷。赵冲身着皮甲，手持长槊，正领着新募的义从骑兵演练冲阵。

忽然，远处一骑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信使高举令旗，高声喊道：

“赵军侯！校尉急召，命你速回城中！”

赵冲勒住战马，眉头一皱，心中暗忖：“莫非羌人又生乱？”

他当即喝令部众继续操练，自己则翻身上马，随信使疾驰回城。

护羌校尉府内，窦林正负手而立，案几上摊开一卷黄帛诏书，神色凝重。

见赵冲到了，他沉声道：“赵冲，洛阳来了诏命，朝廷欲遣班超出使西域，班超举荐了汝随行！”

赵冲闻言心下一喜，“明公，下吏需要做什么？”

“这倒是不需要什么，朝廷命你在一个月内前往张掖……”

“下吏明白了，多谢明公栽培！”

“这个可与某无关，举荐你的乃是班仲升，不过汝也代表了我护羌校尉府，可不能丢了人！”

“明公放心，下吏定不会失了我护羌校尉府的荣誉。”

窦林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善！西域凶险，匈奴人狡诈，你务必小心行事。三日后启程，不得延误！”

赵冲肃然抱拳：“末将定不让明公失望！”

……

令居城西，刘欢正在府中擦拭佩剑，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家仆匆匆入内，双手奉上一封诏书，激动道：“郎君！朝廷诏命，命你随班明府出使西域！”

刘欢闻言，猛地站起，一把接过诏书，展开细看，眼中迸出狂喜之色：

“果然！哈哈哈！”他大笑数声，当即命人备酒，又遣人去请董承、李瑄、张巡前来。

不多时，三人陆续赶到。董承一进门便拱手笑道：“恭喜刘兄！此番西行，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李瑄亦笑道：“班司马乃当世奇才，刘兄随明公西行，必能扬名西域，真是羡煞我等啊！”

张巡拍了拍刘欢的肩，豪迈道：“待你凯旋，我等定会用最好的酒为你洗尘！”

刘欢举杯相敬，朗声道：“多谢诸位兄弟！此番西行，我必不负朝廷所托，亦不负诸君厚望！”

翌日清晨，刘欢拜别三人，策马出城，直奔张掖而去。

“诸君珍重……”

喝完送上的送别酒，班超与耿恭翻身上马，带着三十六名随从，四辆马车踏上了前往西域之路。

“西域我来了！”

班超回首望了一眼洛阳城，面上露出了坚毅之色。

一路向西，一路上都很顺利，不过月余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张掖城。

班超原本还计划拜访一下窦固，不过因为北方匈奴人出现异动，窦固此时已经带兵巡边去了。

不过窦固却是为他准备了一些马匹和骆驼，还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了十二人送给了他。

没有见到窦固，班超虽感觉有些遗憾，不过也并没有在意。

汇合了赵冲与刘欢等人后，一行人又再次踏上了征程。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班超勒住缰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远处，一座土黄色的建筑群在戈壁滩上显得格外醒目，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给这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明公，前面就是悬泉置了。”

赵拓驱马上前，指着远处的驿站说道。他的脸上布满风尘，嘴唇因干燥而开裂，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班超点点头，转头看向身旁的耿恭：“伯宗兄，我们今晚就在此休整一日如何？”

耿恭捋了捋被风沙染黄的胡须，笑道：“正合我意。这些日子日夜兼程，人马都疲惫不堪，是该好好休整一番了。”

悬泉置是河西走廊上重要的驿站，位于敦煌以东约二百里处。

驿站依山而建，背靠一座赤红色的砂岩山，山脚下有一眼清泉涌出，形成一小片绿洲，在茫茫戈壁中如同世外桃源。

随着队伍接近驿站，一名身着褐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已带着几名驿卒迎了出来。那人身材瘦削，面容黝黑，一看便知是常年在这风沙之地生活的。

“下吏悬泉置驿丞陈德，拜见天使！”那人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班超翻身下马，扶起陈德：“陈驿丞不必多礼。我等奉皇命出使西域，途经贵地，叨扰了。”

陈德连连摆手：“天使言重了。朝廷使者途经小驿，是我等的荣幸。驿站已备好热水饭食，请大人和诸位随从先安顿下来。”

驿站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主建筑是一栋两层土楼，周围环绕着几间平房和马厩。

院中种着几棵胡杨树，虽不高大，却给这黄沙中的驿站增添了一抹难得的绿意。

班超和耿恭被安排在二楼最好的房间。推开木窗，远处连绵的沙丘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近处的泉水边，几匹骆驼正在饮水，构成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

“这悬泉置果然名不虚传。”耿恭走到窗前感叹道，“在这荒芜之地竟有如此清泉，实乃天赐。”

班超点头：“明日我们当好好参观一番。据说这泉水与贰师将军李广利有关？”

“正是呢。”陈德正好端着热水进来，听到问话便接口道。

“传说当年贰师将军西征大宛，途经此地，将士口渴难耐，将军以剑刺山，泉水应声而出，救了全军性命。”

班超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如此说来，这泉水不仅是生命之源，更承载着我大汉将士的英勇事迹。明日定要亲眼一见。”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班超便已起身。这河西的黎明格外寒冷，他裹紧了皮袄，走出房门。

驿站院中，几名驿卒正在生火做饭，炊烟在清冷的空气中笔直上升。

“班司马起得真早。”陈德从厨房方向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清晨寒气重，大人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班超接过碗，热汤的香气让他顿感饥肠辘辘。他小啜一口，鲜美的滋味立刻驱散了寒意：“好汤！陈驿丞有心了。”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班司马喜欢就好！”

班超笑道，“多谢令吏费心了，某等今日有心参观一下这贰师泉以及周围屯田，不知陈驿丞是否方便？”

陈德笑道，“待诸位都用过早膳，下吏便带大家参观贰师泉和附近的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