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初现党争

玉门关外五十里处的戈壁滩。时近黄昏，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血色，远处起伏的沙丘如同沉睡的巨兽。

班超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一片看似寻常的胡杨林。

“明公，有何异常？”赵拓策马靠近，低声询问。

班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观察那片树林。

微风吹过，胡杨树叶沙沙作响，看似一切正常，但班超多年征战练就的直觉却在向他发出警告。

“林中鸟雀不鸣，定有埋伏。”班超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披甲……”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汉军骑兵们看似随意地调整队形，实则已经暗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哨。刹那间，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

“敌袭！护住明公！”赵拓大喝一声，举盾挡在班超身前。

箭矢叮叮当当地钉在盾牌上，有几支穿透了盾面，距离班超的面门仅有寸许。

班超临危不乱，迅速判断形势：“不是马贼，是训练有素的弓手！全军听令，向东北方向突围！”

汉军骑兵迅速组成楔形阵，班超居中指挥。

就在他们准备冲锋时，前方的沙丘后突然冒出数百名骑手，清一色的匈奴装束。

“果然有埋伏！”班超眼中寒光一闪，“赵拓，你率左屯断后看好莎车王和窦题，必要时候可以杀了他们；其余人随我冲！”

“列锋矢阵！”

班超手执环首刀，带着八十余骑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匈奴骑兵此时也发动了冲锋，战斗瞬间展开，一名匈奴骑兵挥舞弯刀向他砍来。

班超侧身避过，反手一刀竟将其枭首。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温热而腥咸。

“明公小心！”身后一名亲兵大喊。班超回头，看见一名匈奴武士正拉弓瞄准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从侧面射来，正中匈奴武士的太阳穴，是杨雄的精准一箭救了班超。

战斗持续了约半个时辰这才击溃了敌军。

“明公，这些人...恐怕并非匈奴人……我的意思是……”杨雄欲言又止。

班超擦去剑上血迹，冷声道：“看来有人并不希望我活着回到大汉”

夜幕降临，班超命令队伍在一片背风的岩壁下扎营。篝火旁，他展开地图，思索着接下来的路线。

“君子，我们是否改道？”赵拓这时问道。

班超摇头：“不必。敌人既知我们行踪，改道反而显得心虚。传令下去，明日照常前行，但要加强警戒。”

赵拓领命而去。班超独自坐在篝火旁，望着跳动的火焰，思绪万千。

这次刺杀绝非偶然，那么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此时万里之外的洛阳南宫宣德殿内，汉明帝刘庄正在宣德殿批阅奏章。

烛光下，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显得格外严肃。

案几上摊开的三份奏书分别来自班超、窦固和耿恭。

当他看到奏书上所书之事后，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好一个班仲升，壮哉！”

“来人，诏司徒赵熹、太尉虞延，太仆伏恭入宫！”

“陛下，司徒赵熹、太尉虞延、太仆伏恭已在殿外候见。”内侍轻声禀报。

刘庄抬起头：“宣。”

赵熹、虞延、伏恭三人同时进入殿内，刘庄示意他们就座。

“朕召三位爱卿来，是为商议封赏班超一事。”

刘庄开门见山，“班超在西域屡建奇功，如今又平定疏勒内乱，打通丝路南道，功不可没。”

赵熹拱手道：“陛下圣明。班超确有大功于国，按制当封侯以彰其功。“

伏恭闻言却微微皱眉：“陛下，臣以为此事尚需慎重。班超虽功勋卓著，但毕竟远离中枢日久，其行事多有僭越之处。比如擅杀匈奴使者，又如在疏勒擅自处置他国大臣，皆未先请命于朝廷。”

虞延目光一凝：“太仆此言差矣。陛下已授班超'便宜行事'之权，西域距洛阳万里之遥，若事事请命，岂不贻误战机？”

刘庄也道：“朕虽年轻但亦知将在外有所不受之礼，朕本就已受超便宜行事之权……”

伏恭闻言连忙俯首：“陛下教训的是。臣只是担忧...…班超年轻若是骤然居于高位，恐生骄矜之心。”

赵熹轻咳一声：“老臣以为，可先召班超回朝述职，观其言行，再行封赏，或可效孝武皇帝旧事，诏公卿集议此事……”

刘庄沉思片刻，点头道：“司徒所言有理。朕已下诏召班超回朝，想必不日将至。”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伏恭一眼，“太仆，西域之事关系重大，还望卿能放下成见……”

伏恭低头称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离开皇宫后，伏恭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去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宅院。院中早有一人在等候——正是龟兹使者库尔班。

“事情办得如何？”伏恭面无表情的问道

库尔班用生硬的汉语回道：“伏公恕罪，那班超命大，竟然逃过了的伏击。”

伏恭脸色一变：“真是废物，你们不是告诉我，你们会派出了最精锐的武士吗？”

库尔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请伏公息怒，我们现在正在联络匈奴与羌人……”

“闭嘴！”伏恭厉声打断，“你们现在给我立刻停止一切行动。”

库尔班不甘心地问：“伏恭，那我们之前的约定...…”

伏恭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扔在桌上：“这是定金的一半。事成之后，龟兹王想要的，自然会得到。”

待库尔班离去后，伏恭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班超决不能留...…”

永平六年七月廿三，经过两个月的跋涉班超终于回到了洛阳。

洛阳开阳门外，“明公这就是洛阳城？”

杨雄望着眼前的洛阳城，当即被那宏伟大气的建筑所震撼。

“对，这就是洛阳，如今的天子之都！”

这时一名郎官打扮的男子却是走上前来。

“敢问可是别部司马班公一行？”

班超拱手道，“吾正是班超，不知君是？”

那人笑道，“下吏乃是郎官钟离意，奉命来此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