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你别这样。”高志成红着眼眶说。
石晴雪沉默不语，只能悲痛的地垂下目光。听着耳旁凄厉的惨叫，她瞬间被拽回到十几年前、在得知父亲噩耗时的记忆，当时的妈妈也像郭薇一样，把亲人遇害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妄图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痛苦与悔恨。
没有用的，石晴雪紧紧攥住拳头，再怨恨自己，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
“石晴雪？”一旁负责记录的小张轻声问道。
石晴雪睁开眼，勉强冲着同事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她做了个深呼吸，看向在丈夫怀中痛哭流涕的郭薇，“高琳琳在近期有跟两位提到过自己遭遇了奇怪的事情或遇见了奇怪的人吗？”
“抱歉，我不太了解家里的情况。”高志成神色难堪的说，“我平时工作忙，回家了都晚上了，跟孩子也没什么沟通。”
“你就知道忙工作！都不管孩子死活！”
面对妻子的责难，高志成默默忍受。郭薇骂了几句后，流着泪说：“我哪有脸说志成啊，我也一样，对孩子照顾不够，呜呜呜......”
“高琳琳是个怎样性格的孩子呢？”
“我家琳琳可乖了，从小就让我省心，从来不闯祸。琳琳上学后，成绩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我们家都没补过课，琳琳照样考上了重点中学。”
石晴雪微微皱眉，从孩子的父母口中，很难还原出孩子的全貌。尤其是小女孩，在家里大多表现得十分乖巧，但女孩子都早熟，十四岁的女生大多已经进入青春期，同年龄的男孩们可能还在痴迷游戏和动漫，但女孩们则可能开始为更成人的问题分心。
得去见见高琳琳的朋友，石晴雪暗想。
石晴雪问：“高琳琳是几点从家里离开的？”
郭薇回答：“不知道，我八点多出门上班的时候，她还没走。”
“她是几点到同学家的呢？”
“十点多。”
“然后就在同学家里待了一天？”
“对，琳琳的同学也是双职工家庭，白天没人在家，所以两个女孩才愿意凑在一起。说是写作业，到底干啥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不知道。那孩子家里挺有钱的，我其实不想让琳琳和那孩子多接触，怕她学会攀比啥的。”
“嗯......”石晴雪点点头，将高琳琳在失踪当天去的同学家的情况记录下来。之后她又问了高琳琳的父母一些问题，遗憾的是，父母通常是最不了解自己孩子的人，郭薇和高志成都无法为案件调查提供帮助。
在离开殡仪馆后，石晴雪让同事小张给高琳琳的同学的父母打去电话，通知对方警方想和他们的女儿对话的请求。
不出所料，在取得联系后，对方予以了拒绝。
见同事支支吾吾的也讲不明白，石晴雪将车靠边停下，伸手接过了手机，“喂，您好，我是龙山分局刑警队的石晴雪，请问您是麦嘉的父亲吗？”
“对，你们干嘛非要见我女儿！”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扎进石晴雪耳中，她语气冷静的回答：“因为别人的女儿遭遇了杀害。”
“管我家什么事！”
“您作为父亲，做不到感同身受吗？即便不为了别人考虑，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必您也清楚，高琳琳那孩子是在离开您家后，遭遇了不测。换句话说，凶手盯上高琳琳时，也可能注意到了您的女儿麦嘉。”
“你、你说这话有根据吗！？”
“我只是在说可能，但恕我直言，可能性不低。”
石晴雪注意到一旁的小张在悄悄竖大拇哥。
“那......那你们得保护我女儿的安全啊！”
“这是自然，但真正重要是抓住杀人行凶的犯罪分子，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谁也不想一直生活在恐惧中，您说是吧？”
“嗯......你这话是有点道理，嗯......可我女儿能帮上啥忙啊？”
“请不要小看孩子们的观察能力。想必您时常也会为孩子的成长感到惊讶吧。”石晴雪小小的恭维了一下。
“这倒也是......这帮孩子成天玩手机，太早熟了，一问像是啥都懂，就是跟你对着干，有时候还真就讲不过她！嗯......你是非要和我闺女见面谈是吧？”
“希望您能谅解。”
“高琳琳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确实是个好孩子，还帮我女儿补习功课，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嗯，行吧，我安排一下吧，要是我女儿不想见，那你说啥都没用。”
“好的，麻烦您费心了。”
“嗯，我就打这个电话呗？”
“是的，再次感谢您的理解。”
放下手机后，小张不住的夸赞：“不服不行啊，这萝卜加大棒，我咋就说不出来呢？”
“你不是不能说，是懒得想。”
小张嘿嘿一笑，“我这人是反应慢，一着急嘴跟不上脑子。怪不得你是尹队的心头宝呢。以后要是升了，你可记得提携我一下。”
石晴雪哭笑不得看着同事，“你是真想被调去车管所是吧？那地方清闲，适合你。”
“清闲啥的，我有同学在那儿上班，一天光处理违章，就能把人忙死。”
“不都用手机APP消违章吗？”
“那是年轻人，有些上了年纪的不会弄，愿意去窗口办。我还是适合咱刑警队。”
“尹队可不这样想。”
小张打了个哆嗦，“我应该不会被末尾淘汰吧？咱们队里没这规矩。”
“同级调到其他部门。”
“你别吓唬我啊！是尹队跟你说啥了吗？我真要被调走了吗？”
石晴雪暗自好笑，故意不搭话，开车驶向龙山分局。
由于是寒假期间，高琳琳的同学和老师都她的近况并不了解，石晴雪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却没能得到收获。一晃神已经是傍晚时分，最近天黑的似乎晚了点，之前不到五点已是一片漆黑，最近都快六点了，天也还是深蓝色，石晴雪拍了拍肩膀，坐在工位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