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晴雪问：“绑架你的人没有对你说过话吗？”
赵悦抽泣着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就是拼命打我，扇我耳光，用皮带之类的东西抽我，我被打昏过去好几次，他/她用水把我弄醒，然后接着虐待我，这人为啥要这么做？我凭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石晴雪给了情绪激动的赵悦几分钟的时间平复，等她稍稍冷静后，继续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王八蛋用什么东西把我的手指剪掉了，我直接就疼昏了过去，可紧接着就又醒了，我真的差点疼死！然后好像给我打了一针，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啥都不知道了，再然后就是在医院里醒过来。”
石晴雪不死心的问：“你真的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吗？”
赵悦流着泪摇头：“我要是知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们？我都恨死这个王八蛋了，我要告这人，把他/她告到倾家荡产！”
侯伟问：“你最近接触过什么陌生女性吗？”
“女人？”
“对，你可能不认识，也没见过几面。”
“嗯......没有，我想不起来。哦，对了，有个女外卖员，上个礼拜给我送过餐。”
“你和她说过话吗？”
赵悦摇摇头：“没说啥，就取个餐的功夫。”
侯伟低语道：“伪装为外卖员接近目标？”
又问了几个问题，赵悦依旧回答不上来，石晴雪只好给尹千秋打去电话汇报情况，尹千秋安排人去赵悦遇袭的小巷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等石晴雪放下手机，她才注意到侯伟坐在赵悦的病床旁，在给她削苹果。站在病房门口，石晴雪听着两人的对话。
侯伟柔声细语的说：“放心，医生说手指功能不会受损的，如果你嫌疤痕难看，可以戴个扳指。”
“才不要，戴扳指多显老啊。”赵悦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你说我弄个纹身怎么样？”
“把疤痕融入纹身？是个好主意。”
“对吧，我之前就一直想纹，就是下不了决心。”
“自己喜欢就好，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感受。”
赵悦苦涩一笑：“我也知道啊，但我就是做不到。我都已经做这行了，可还是要脸，你说多可笑。”
侯伟平静的说：“很多事身不由己，但总有些事可以听从内心。”
“侯小哥，你说话这么好听，该不会是情场高手吧？”
侯伟笑着摇摇头，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赵悦，“我就谈过一次，还被人抛弃了。”
“这人太不识好歹了吧，你这么帅都舍得放弃？”
“帅又不能当饭吃。”
赵悦认真的说：“还真就能当饭吃。我们店里也有做鸭的，那不就是靠脸吃饭的吗。”
“我来不了，没那本事。”
“你也用不着，那群小子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香水比我用的都贵，还一天天自我感觉良好呢。那帮富太太富小姐狠起来可比男人狠多了。对了，说到香水，绑架我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女的。”
侯伟切水果的手顿时停住，他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感觉那人是女的？”
“香水啊，我闻出了她身上的香味，是香奈儿的经典款香水，我去店里试过，但没舍得买，一小瓶就好几千，我出来卖也是为了供家里的弟弟妹妹读书，不然谁愿意干这行？”
“等警察抓住人了，你找个好律师，狠要一笔赔偿。”
“那是肯定的！侯小哥，有没有靠谱的律师啊？介绍给我。”
“这个我还真能帮忙，到时候再聊。”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快以身相许了，谢谢你救我一命啊。”
侯伟笑了笑：“再怎么说我也穿过几天警服。”
赵悦惊讶的问：“啊，你不是警察吗？”
“现在不是了。”
“咋不干了？”
侯伟耸耸肩：“不可抗力。”
赵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人啊，干不过命。”
“对了，你还记得那款香水的名称吗？”
“就是那个经典款，嘉柏丽尔天性。”
侯伟用余光瞥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石晴雪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没有错过这一重要线索。
又陪赵悦聊了会儿，在她合眼休息后，侯伟走出病房。
石晴雪调侃道：“原来你会好好说话。”
“目的只是想让赵悦回想起忽略的细节。”
“我把话收回。”石晴雪皱起眉头，“看来还真被你说中了，凶手是一名喷着昂贵香水的女性。”
“而且受教育程度不低，她用拼音写的古诗可以看出她习惯英文书写，不仅工整，而且美观。”
“可能有过出国经历？”
“还有一个重要特征。”
石晴雪问：“是什么？”
“此人大概率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并且内情不为外人所知。”
“前者我能理解——可能是凶手的另一半出轨嫖娼，导致她内心扭曲、泄愤杀人——可你的后一句话有什么依据呢？”
“个人推测，如果有人能倾诉，此人应该不会走上绝路，她的性格应该极为好强，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在扮演无动于衷的过程中，她的内心逐渐扭曲，直到将一切都归罪到性工作者的头上。这样一位自视甚高、能力出众的女强人被妓女打败，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石晴雪嘀咕道：“好家伙，就像你真的认识这人似的。你还懂心理学？”
“没认真学过，但我见过不少人。当警察、不当警察，我的工作内容始终没变：接触人，了解他们的困难，解决他们的问题。”
石晴雪点点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侯伟看向病房中入睡的赵悦，“咱们也该休息了。”
“嗯，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打车。”侯伟摆摆手，转身向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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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来到分局，石晴雪精神抖擞，凶手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丰满，剩下的就是找到此人。
在早间例会上，石晴雪把侯伟对凶手性格特征的推测告知刑警队的诸位同事，在讨论中进一步完善推论。
最后由尹千秋总结发言：“行，差不多就是这样，在覆盖五名受害人工作地点的城区内寻找一名有出国留学经历、任职企业高管、离异单身的女性，此人昨天上午行踪不明，理由可能是请假或外出公干。调查重点放在区域内的几处高级写字楼，各自分组，都行动起来！”
“是！尹队！”
眨眼间的功夫，刑警队办公区变得空空荡荡，所有能出外勤的人全都两到三人一组，去走访调查。
石晴雪将晨会使用的资料都整理妥当后，给侯伟打去电话。
“喂？”听声音侯伟似乎还没睡醒。
“你在家？”
“不然呢？”
“我去找你。”
“你是一天都不想让我歇着啊。”
石晴雪回答：“看你意思，你要不想帮忙，我找别人搭档。”
“有始有终吧，我要豆浆和小笼包，豆浆记得加糖。”
通讯被挂断了。
“还加糖，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