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会满足她，有时我会委婉的拒绝，品味着她羞愤的表情，这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的很多长期客户都是被我拒绝过的。女人就是这样，你不能轻易地满足她们，否则她们只会把你当成用过的卸妆纸丢掉。
女人如酒，要细咂摸滋味，只想着一口把酒闷掉，那样的男人不懂酒，更不懂女人。
我懂女人吗？
曾经的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我懂，天底下没几个比我更懂的了。
但现在，我失去了自信。
当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她和我以往见过的、触碰过的女人完全不同，不光是因为她的年纪——她当时就已经54岁了——而是她的淡然。
她有这一双通透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我不止一次的怀疑那是对玻璃眼珠，是人造的义眼。
她是主动找上我的，好像是通过一位熟人得知我的存在。
她不会想到，和我的相遇，将会改变她波澜不惊的人生。
当然，我也不曾预料到之后的一切。
她漂亮吗？
仁者见仁吧，她外表看起来四十出头，保养的不错，毕竟一辈子没吃过苦。
但她肯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的魅力在于气质。稍显平庸的五官和身材并没有令她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蒙尘，正相反，两者相得益彰。
我时常会想，如果她是个漂亮女人，我和她就不会走到一起了吧。
她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呢？我不清楚、也没问过，但我清楚的记得我将她看成女人的那一瞬。是在我们精疲力尽的躺在酒店的床上，她的脸因满足而松弛，迷离的双眼半睁不睁，似乎陷入沉睡。
我出神的看着她脸颊上流过的汗珠，在床头灯黯淡的黄光中，她眼角的几道细细的皱纹吸引了我，仿佛其中蕴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突然开口说：很无聊吧。
这简单的几个字击中了我。
是啊，无聊，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活着很无聊，赚钱很无聊，甚至玩女人也很无聊。做什么都无法让我满足，我只是还没有死去。
我也是。她幽幽的说，活着没劲儿。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我和她，两个没经历过多大磨难的浪荡男女在无病呻吟，甚至产生了灵魂的共鸣。
但当时的我并不这样想，我就像是即将溺亡的坠海者，惊喜的发觉还有一个人飘荡在海上，她虽然比我多了快容身的板子，但也逃脱不了被淹死的命运。
我和她走到了一起。
没有互诉衷肠、没有鲜花蜡烛，只是两个找不到人生方向的空虚男女报团取暖，试图用对方来欺骗无处寄托的情感。
从那之后，我就只为她一个人按摩。
我和她同居了半年，但其实只是在重复一天。我和她迥然不同，她喜好古典乐、红酒、精致繁琐的法餐；我喜欢蓝调爵士乐、啤酒和巴西烤肉，我们几乎没什么同共语言，相处的方式就是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甚至除了上床，我们不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止一次，在我半夜睡醒时，身旁空空如也。
所以她提出要结婚时，我还挺意外的。
你确定？我当时是这样问她的。
确定，她平静的回答，那双淡然的眸子仍旧如一潭死水，总得有人成为我的丈夫。
我耸耸肩，答应了。
说来可笑，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拒绝她，拒绝一个不多话又多金的女人。我年轻时曾幻想过找个哑巴富婆当老婆，可当更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时，我却想要逃避。
或许我当时就隐约预料到，我和她的婚姻终将走向毁灭吧。
婚姻，真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词语。它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
其实同居和婚后生活没啥改变，我和她仍旧是一天可能也说不上一句话。她白天不常在家，在各个商场和兴趣班消磨时间。而我，则是在无所事事中虚度光阴。
连我自己都感到神奇，在结婚后，我竟然没有出轨！至少在结婚后的一年内，我都没有找过其他女人。
但人是会腻的。
再精彩的电影，看上一百遍也会索然无趣。人也同理，我从不和一个女人长期上床，和她结婚后我打破了这一坚持。
果不其然，我没能坚持多久。
我一直认为结婚违反人性，没有人能够在长期的相处中保持新鲜感，即便对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也会感到厌烦。
人就是会出轨的，与道德水准无关，这是人性。
对于我的出轨，她没什么反应，反而把试图遮掩的我衬托的像是个小丑。她只对我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别染病。
这我TM当然知道！
或许就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那个想法从我心中萌生的吧。
我要离开她。
我提出了离婚，她不同意。
我甚至愿意净身出户，可她就是不肯点头。
我动手打过她几次，可她叫都不叫一声，只是平静的看着我，眼神带着几分怜悯，仿佛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早已做好了觉悟。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她的确是个老女人，再过几年就要六十了，可她并不算老，尤其还是个有钱有闲的富婆，她不会找不到我的替代者，而且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我不止一次的问她，她只是微笑着沉默不语，仿佛我只是被宠坏的孩子。
或许我是吧。
我找女人、我开始不回家，可最终，无论我走了多远，我终究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或许就是命运？——把我和她紧紧的绑在一起，除了死亡，别无他法将我俩分离。
那就死好了。
当然，不能是我死，我还年轻，暂时没有自杀的想法。
那就只能她死了。
我时常觉得，她会不会是渴求死亡。她这辈子什么都体验过了，除了死。或许这就是她选择我的原因？因为我足够危险，能让她富裕且无聊的人生增添几分刺激？
好吧，那身为丈夫，我当然要满足妻子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