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所长叹气道：“正常，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扛不住。这案子没什么说的，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悲剧。我从警多年，也见到过不少产后抑郁的妈妈，大多很快就走了出来。
“不说别的，我媳妇当年生我闺女时，也是有好几个月跟我闹别扭，一点不顺心就又哭又闹的。不过像楚晴这么严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哪有母亲舍得捂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石晴雪问：“这案子真的没有其他可能吗？”
“不可能有。那套公寓门窗都是反锁好的，屋内就只有那对母女的尸体。”
“会不会有人配了谢伟他们家的钥匙？”
“这片城区的锁匠都有备案，案子一出，我们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这些人，没人配过谢伟他们家的钥匙。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扇防盗门的钥匙没丢失过。就算有人偷偷趁家里没人来配钥匙的，锁芯里总得留下点痕迹吧，啥可疑痕迹都没发现。
“我们也反复尝试过，看能不能用钥匙把门反锁上后，从外面将钥匙放回原处。不可能，备用钥匙在床箱里，谢伟的钥匙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楚晴的钥匙放在她的包中，包挂在客厅的衣架上。”
石晴雪钦佩的说：“您还真是严谨。”
“没办法不严谨，尤其我也是有闺女的人。谢伟无法接受现实，我完全理解，但执拗的认为有人害死了他的老婆孩子？不解决问题的，说不定到最后人魔怔了，就真成疯子了。
“我不知道你们和谢伟是什么关系，不过能劝还是劝劝他吧。实在不行就劝他回老家去，起码有亲人照看。”
侯伟问：“楚晴的尸体上有防御伤吗？”
“她能防御谁？除了脖子上的勒痕，楚晴身上没有可疑伤痕。法医说尸体很干净，血液中也没发现药物或酒精的成分，她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干出的那些事。”
“那个婴孩呢？”
“同样没伤痕，她就是被那块枕巾给捂死的。唉，造孽啊。”
在副所长的叹息声中，石晴雪和侯伟走出了派出所。
开车返回‘二流侦探事务所’的路上，石晴雪忍不住问道：“如果是有人将这对母女杀死，身材高大的楚晴为什么不反抗呢？既然案发时她意识清醒，即便是为了保护女儿，她也会舍命相搏。即使楚倩被偷袭了，也不可能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吧，法医却说楚晴身上没有防御伤。而且还要考虑案发现场是密室。”
侯伟略显烦躁的说：“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案发现场是不是密室，而是杀人手法！”
石晴雪不解的问：“杀人手法？你解开了密室之谜吗？”
“那根本不重要。”
“好吧......我反正是没想通凶手是如何从反锁的公寓脱身的？杀人手法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楚晴是死于他杀，那只可能是凶手用绳子勒死了她，而且一定是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
“要么凶手比死者身材高大，要么死者是坐姿，总之一定有高度差、才能形成类似自缢的伤痕，不然法医很容易判断出这不是自缢。但问题又回到了‘楚晴为何没有反抗’上，她不可能任人宰割啊。”
“除非凶手是她熟悉的人。”
“你是说谢伟？”石晴雪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在楚晴死后，谢伟在案发当天的行踪肯定是调查的首要要务，但凡他有一点嫌疑，这案子都不会这样草草了结。”
“我说的不是他。”
“那还有谁？”
“我暂时想不通。”
“好吧。”
之后的几天，石晴雪忙于工作，没抽出时间关注这起‘母女双亡案’，她发给侯伟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这天下班后，她直接找去了‘二流侦探事务所’。那位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秘书宋佳人不在，似乎已经下班了。
侯伟待在没开灯的办公室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还没想通杀人手法？”
瘫坐在转移中的侯伟嘟囔道：“没有。”
石晴雪说：“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这是一起纯粹的悲剧。”
“是谋杀。”
“理由呢？”
“直觉。”
石晴雪吐槽道：“你能靠谱点吗？对了，这几天我和谢伟时不时用微信交流几句，他提到一件小事，我不确定是否重要。”
“说。”
“谢伟回忆起在楚晴和花花出世后，他在卧室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瓶盖，是可乐瓶子的。”
“饮料瓶瓶盖？”侯伟眼皮微睁。
“我知道这听上去没什么，不过谢伟说他上半年体检时查出血糖有点高，从那之后，家中就不再有软饮料了。楚晴对他的健康很重视，禁止他喝任何含糖饮料，尤其是可乐。
“最近几个月，可乐严禁出现在家中。但是谢伟却在卧室床底下发现了可乐瓶盖，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没放在心上。昨天我俩闲聊时，他突然想了起来。”
“饮料瓶的瓶盖......”侯伟眨眨眼，眼神中的迷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胸有成竹的自信。
石晴雪挑眉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想通了。”侯伟呼出一口浊气，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
“所以凶手是利用了瓶盖？”
“不是，是瓶子。”
石晴雪意外的问：“瓶子吗？”
侯伟惋惜的说：“楚晴是伟大的母亲。”
“好吧......”
“先去那栋公寓楼。”
“现在？”
“对。”
“那就走吧。”
两人驱车直奔发生命案的老旧公寓楼。侯伟快步走上楼梯，没在谢伟目前居住的三楼停住脚步，但也没去发生命案的五楼，而是来到了公寓楼的四层。
侯伟一路检查门口信箱上的姓名，最终在写有‘肖若轩’名字的公寓门前停住脚步。
石晴雪意外的问：“是她吗？”
侯伟伸手按响门铃。
片刻后，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石晴雪，肖小姐，咱们之前在谢伟的家中见过一面。”
“你们怎么来的？”推开门的肖若轩惊讶的望着门外的两名不速之客。
侯伟说：“能进屋聊吗？”
“当然......可以，就是家里有点乱，你们先进来吧。”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