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一样，死亡时间的判断也只是提供个笼统的参考而已，以目前的科技手段，做不到更精准啊。”
“我当然知道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只是一个参考值，所以我才会想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石晴雪重复道。
侯伟若有所思的说：“会不会在孙浩杀死曹安之前，曹安就已经死了。”
“什么！？”石晴雪瞠目结舌，完全没预到侯伟竟会说出这种话。她盯着身旁眉头紧锁的侯伟，突然笑出了声。
“你干嘛！”侯伟恼怒的瞪圆眼睛。
“哈哈哈......没啥，就是觉得你的表情很好笑，你的话也很好笑，严肃的说出这种蠢话。我看错你了，你身上是有幽默感的。”
“我没在跟你闲聊天！”
见侯伟动怒，石晴雪忙收敛起嘲笑，“可是你这种猜想毫无道理啊。怎么可能曹安在孙浩对他发动袭击前就死了呢？死人是没法开车的。”
“死人真的没法开车吗？”
“当然——”石晴雪突然愣住，眼前浮现出成为曹安葬身之处的豪华轿车，“是啊，现在连死人都能开车了！”
擦拭杯子的酒保维克多插话道：“不是最近已经有无人出租车大量运营了吗？听说咱们市里也准备投放一批呢。我倒是不太敢坐，没有吵闹的司机是件好事，但总觉得车里就自己、驾驶位还空着，心里不踏实啊。”
“你个老年家里蹲，你怕什么？”侯伟刻薄的说。
“这杯不免你单了。”
“别呀！老维，你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维克多微微一笑：“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是。”
“侯伟，你怀疑是那辆车的AI智能驾驶系统将曹安带回的家？”
“目前市面上流通的AI驾驶系统能应付大多数的路况，更何况是在没什么车的乡道上开，只要将目的地设定成曹安的家，那辆车就能把他带回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车是撞开大门进入的院子。
“你们之前设想是曹安喝多了，才会干出这种出格的事，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曹安根本没在驾驶车辆？是车载AI执行了驾驶任务，AI的逻辑中只有到达目的地，打开院门并不在逻辑链条里。”
石晴雪说：“那扇院门是可以被远程遥控的，曹安的手机里就有控制院门开合的APP。”
维克多说：“一直在提倡的万物互联在这里就有作用了。如果车和院门能连在一起，那就不会出现在AI暴力撞门的情况。”
侯伟调侃道：“你个小老头还挺时髦，还知道什么叫万物互联。”
“下一杯也不免你单。”
“别呀！”
“这都不重要。”石晴雪皱眉说道，“如果真的像你怀疑的这样，那孙浩可能就不是杀人凶手！他挥刀相向的是曹安的尸体！”
“我只是提出存在这种可能。是与不是，你自己判断。”侯伟端起果汁喝了起来。
石晴雪想起几天前在见宋飞时，对方曾提到过一嘴，法医在尸体上发现了几处没有生活反应的刀伤。
难不成事实真如侯伟推测的那样？她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后才匆忙回身掏钱包。
“这杯算我请的。”维克多笑着说。“开车时慢点，注意安全。”
“谢谢。”石晴雪将目光看向侯伟的背影，“也多谢你了。”
侯伟懒散的抬了下手。
石晴雪转过身快步向酒吧门口走去，心中因侯伟提出的这一猜想掀起惊涛骇浪。
开车赶去见宋飞的路上，石晴雪越琢磨越觉得可疑。该如何去验证这一猜想呢？孙浩已经死了，即便还活着，可能也说不清楚。如果他挥刀刺向的是曹安的尸体，那究竟是谁在此之前将曹安杀害的呢？
一个人名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司马腾！”
难不成他才是杀死曹安的人？石晴雪暗自思忖，可问题是在案发当晚，司马腾是如何掌握到曹安的行踪的呢？是他和曹安通过的的电话？或许是曹安亲口告知了司马腾自己所在的位置，刚好在附近钓鱼的司马腾就赶了过去。
或许司马腾没打算行凶杀人，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冲突爆发后就彻底失控了！
逻辑上行得通。石晴雪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切告知宋飞。
见到这位已经回到家中的刑警支队长后，石晴雪将路上琢磨的猜想告知对方。宋飞听过后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他也开始认真思量起来。
“硬要说的话......还真有可能！石警官，我之前没跟你说吧，曹安那辆车的车载电脑里保存有案发当晚的运行日志，其中有一条信息能佐证这一猜想。”
“是空调温度吗？”石晴雪问。
“没错，曹安把车载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18度，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的。”
“18度也太低了吧。”
“有些人开车就是喜欢把温度调的非常低。我之前有回打车，好家伙，一拉开车门我就感觉像进了冷库。我当时就觉得不舒服，皮肤像针扎一样。总共就坐了不到10分钟车，等我下车时就发现身上出红斑了。”
“您有荨麻疹？”
“对，好几年都没犯了。大夏天打个车弄得我上半身全是红疹子，万幸没到24小时，红斑就都消退了。就算空调好，也不能把温度调太低呀。”
石晴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在温度很低的车内逗留时间长的话，是会延缓尸体的腐烂程度，导致法医在判断死亡时间时出现偏差。
“或许孙浩遇害的时间要比咱们一直认为的早。”
“法医给出的是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咱们之前认为是在1:10左右，曹安被孙浩杀死。但实际上他可能在12点多时就已经死了！”
“是那停车的半个小时。”
宋飞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是在那半个小时内，曹安遭遇了某人的袭击。他可能是当场毙命，也可能是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