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店里待了一两分钟。他进来后就站在你这个位置，买了盒烟，扫完码就走了，也没说啥。那个人就是杀人凶手吗？”
石晴雪摇摇头：“还在调查中。”
男店主咂了咂舌：“行吧，没想到这凶杀案就发生在我住的小区。这房价是甭想涨起来了。”
石晴雪在离开前，让店主调出了沈亮平在店内买香烟的监控视频，他是在凌晨2:07走入的超市，在1分42秒后离开，符合男店主的描述。
沈亮平在走出小超市后，只过了不到10秒钟，他的身影就被小区内的监控探头捕捉到，之后他直接返回了龙升民宿。
根本不可能是他。石晴雪拎着两瓶水返回停在路旁的车，发觉车内没有侯伟的身影。转头向四周张望，在小区东门外的墙角处看到了他。
她走过去没好气的问：“你躲在这个犄角旮旯干嘛呢？”
“这个位置刚刚好。”侯伟倚靠着墙说。他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是由小区东门的立柱与隔壁居民楼构成的夹角。
“什么刚刚好？”
“四面八方的监控探头都拍不到这里，是一个天然的监控死角。”
“然后呢？你是怀疑沈亮平是在这里动手杀死或是制服了钟亦可？他只有短短不到20秒的时间没被监控拍到，而且还是分成两段。退1万步讲，他真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小超市老板怎么可能没听到异响？这只隔了一堵墙，小超市的门平时都是开着的，我问店主了，他平时没有佩戴蓝牙耳机或是把音乐调很大声的习惯。”
“我喜欢安静！”男店主的声音飘来。
“你看！”石晴雪没好气的说，“咱俩说话他在店内都能听到。”
侯伟懒洋洋的问：“我有说过袭击是在这里发生的吗？”
“所以你也承认沈亮平是没有作案条件的？”
“Of course not.”
石晴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把你能耐的，都拽上英文了！”
“我也上过大学的好吧。”侯伟惬意的靠着墙，“这案子想破，就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石晴雪挑起一侧眉毛。
“囚徒困境。”
“啊？”石晴雪蒙了。
男店主的声音再次飘来：“囚徒困境是指两个被捕的囚徒之间的一种特殊博弈，说明即使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时，保持合作也是困难的。百科上说的。”
“谢谢您的科普！”石晴雪咬牙切齿的说，拽住侯伟的胳膊，把他从墙角拉走。两人返回车内。
“你认为楚玲玲也参与了犯罪？”
“不然呢？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石晴雪不解的问：“可楚玲玲是在案发当晚凌晨2:39和沈亮平一起走出的龙升公寓，之后两人开车离开了小区，紧接着就遭遇了车祸。楚玲玲先走了，留下沈亮平处理车祸，可她独自离开时，已经超过了法医推测的钟亦可的遇害时间，她和沈亮平都没有作案条件啊。”
“你就是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这一个个时间点上了，才做不到透过表象看本质。”
石晴雪不满的说：“你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欠揍。”
“再给我5000，我让你打一拳。”
“你以为你的脸是金子做的呀？谁稀罕。”石晴雪皱眉沉思了片刻，“这么说你心有底了？”
“Of course.”
“你再这样，我宁可花5000打你一顿。”
侯伟耸耸肩。
石晴雪琢磨了一会儿，虽然没能想明白沈亮平和楚玲玲是如何作案的，但她也清楚侯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信口开河，只是有些憋屈，自己投入了如此大的心血，仍旧是一头雾水，可身旁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案件给解决了！
石晴雪想起了那句脍炙人口的话：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狗的都大。摇摇头赶走杂念，石晴雪看向侯伟：“想要破案的话，我该怎么配合你？”
“那10万块的奖金我要了。”
石晴雪点点头：“那是自然，反正最终那些钱也会被你捐给福利院，给你更好。”
“我就不能留下买块表？”
石晴雪哼了一声：“你这么小抠的人可舍不得。 ”
“节俭是传统美德。”争辩了一句，侯伟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狭窄僻静的街道，“剩下的就看那人还有多少人性了。”
“什么意思？”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口供。”
“所以你才说要用囚徒困境？”
侯伟点点头：“需要做个选择，是去找沈亮平还是楚玲玲。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选错了，这案子八成要瞎。”
“沈亮平还是楚玲玲……”石晴雪陷入沉思。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玲玲，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
“啊？啊……我有些不太舒服。”楚玲玲勉强的说，那阴魂不散的咚咚声消失了。
“是感冒了吗？”同伴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摸着有些热。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事，就是这几天没太睡好。 ”
“那你一会还能登台吗？”同伴担忧的问。
“放心吧，只不过是上台摆几个pose。我没问题的。”楚玲玲勉强挤出微笑。
同伴明显不信，但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要登台表演了，除了相信楚玲玲也别无他法。叮嘱了几句后，同伴走出房间，去做最后的准备。
独自待在狭小的休息室里，楚玲玲将脸埋进手心里，那张纠缠她的人脸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她吓得一哆嗦，眼泪险些涌出。
砰砰砰的敲门声将楚玲玲惊醒，她抬头看向门口。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看着这两名陌生人，楚玲玲的心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
“两位是要找谁吗？”楚玲玲迟疑着问。
“就是找你。”那位留着披肩短发的年轻女人边说边出示了证件。一看到那上面印着的‘警察’二字，楚玲玲顿时感到休息室内的空气被抽空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那个胡子拉碴、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说。
楚玲玲慌乱的摇着头。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男人又问。
楚玲玲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夹在耳垂上的耳环轻轻拍打着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