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献祭

金色的微光像是破晓时的晨曦，自她周身绽放，将那厚重的黑暗与令人颤栗的绝望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隙。

赤瞳的眼神终于微微变化了一瞬，灵魂之环的旋转也短暂地慢了半拍。“不可能，”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威胁，“守护者的力量早已陨灭在灵魂裂隙崩塌的千年之前，苏九九，你不过是它的残渣继承体，妄想凭此一己之力面对命运编织者？”

苏九九却没有理会赤瞳，她缓缓闭上了眼，金光涌动中。

那护佑灵力逐渐凝聚在她的右手之上，好像一柄纯粹由守护之力铸就的灵刃。

她睁开双眸，看向赤瞳，目光里却没有敌意，而是一种复杂到令人心碎的情感。

“赤瞳。”她的声音像是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拂来，带着灵力回荡于空气之中。

却多了一分平和与绝决，“你知道吗？前世我所守护的……并不只是两界的平衡。”

赤瞳冷笑，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哦？不只是两界？所以是你的自我感动吗？别把这种可笑的执念当成勇气，苏九九。”

苏九九摇了摇头，手中的灵刃轻轻抬起，却没有对准赤瞳，“我的守护……从来不止于两界平衡，而是——所有生命的选择权。”

她的眼神越发坚定，仿佛连那弥漫着死亡味道的黑雾都无法动摇分毫，“而选择，赤瞳，是无论多么绝望的命运编织者都无法夺走的力量。”

“呸！”影皇冷哼一声，嘲讽道，“不过是垂死挣扎的一群凡灵，说得倒是比天高。”

“堕影王的降临即是命运的定局，你以为凭借守护者残存的力量，改变得了什么？”

赤瞳并不反驳，反而默然看向苏九九，那双漠然的眼中似乎藏着某种莫测的意味。

我却瞪向苏九九，声音因紧张而提高，“九九，别冲动！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堕影王的降临！冷静一点，我们还……需要时间！”

她侧头，朝我投来一个浅浅的微笑，优雅的轮廓里有着某种深深的释然。

“李峰，我可以再拖延下去，但我们都知道，那不会有意义。”

她的声音像春风，也裹挟着霜雪，平静中透着一丝让我窒息的决然，“你和夜陵，还有所有人，都还握着剑，而守护本应该主动完成，而不是等待时机。”

“什么守护？！”我怒吼，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别乱来！你根本承受不了和赤瞳的能量对撞，那会毁了你！”

一旁的夜陵眉头皱紧，却始终没有插话，他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但拳头紧握的样子已然泄露了他的想法。

“毁？是啊。”她轻描淡写地回应，脸上的神情却完全不似讽刺，更像是某种已经超脱生死的洒脱。

“但如果毁掉我，就能唤回她，同时阻止堕影王彻底降临，这份代价……或许还能弥补我前世未竟的遗憾。”

“不可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赤瞳是被堕影王侵蚀的灵体，守护者和她同源的力量对撞只会彻底引爆裂魂瓶！”

“牺牲不仅无法拯救她，还更可能让罪魁祸首赢得全部！”

苏九九看着我，眼神含着复杂的痛惜，“不，只要力量达到某个点……两者的冲突会重新分割裂隙。”

她顿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或者换句话说……我牺牲，是唯一能让规则复位的方法。”

“那你呢？！”我已经声嘶力竭，只觉得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苏九九，你难道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不就是为了让每个人有选择的权利吗？你为什么不选择活下去！为什么偏要牺牲！”

她不再看我，而是抬起手，灵刃的光辉在她的动作下形成了一道淡金色的屏障.

硬生生将赤瞳和堕影王透来的灵压分割开来，随后她背对着我们，站在那绿光滔天的大漩涡面前，像是一株在风中屹立的青松。

“因为，我就是守护者。”她的声音如此平和，却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这话像是雷霆砸在我心头，我几乎站不稳，踉跄了一步。

夜陵终于动了，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九九，你疯了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苏九九没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声音里多了一丝柔和：“夜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路，只能我走。”

她顿了顿，手中的灵刃光芒更盛，屏障上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纹路，显然她在强撑。

“你们还有剑，还有希望，而我……早就该完成这场守护。”

“守护个屁！”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想把她从那该死的漩涡前拉回来。可她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我的手指触到她的瞬间，一股冰冷的灵力顺着指尖钻进我的手臂，像无数根钢针刺入骨髓，我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死死攥着她。

“苏九九，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去送死，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终于低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平静。

她轻声道：“李峰，别这样。你和夜陵，还有所有人，都值得更好的结局。”

“更好的结局？”我冷笑了一声，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没有你的结局，对我来说就是个屁！”

夜陵走上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九九，如果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平日里那个冷酷的家伙绝不会露出的情绪。

苏九九笑了笑，笑容苍白得像是纸糊的：“你们会找到办法的。我相信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绿光漩涡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赤瞳的身影从中浮现。

那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满身黑气缭绕，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瞳清晰可见，像是两盏燃烧的鬼火。

“九九！”我大吼一声，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耳边只剩下了风声和那漩涡里传来的低吼。

她的身影在绿光中越发模糊，淡金色的屏障开始摇摇欲坠，像是要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