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镇压蛇王

蛇王虚影咆哮连连，身体一半已崩解，另一半却死死攀附在墓室的蛇形王座之上，魂体宛若火山喷涌，拼命反抗封印。他盯着九九，眼中那最后一丝执念如实质凝结，恶毒、贪婪、不甘——

“你……也是我血脉！你不该背叛我……你是蛇族的器皿！我的第二具身躯！”

九九跪坐在碑前，气息急促，手中的血已然干涸，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但她仍咬着牙维持法阵的运行，血咒浮动在空中，逐渐织就一张泛红的网，将蛇王困锁其中。

“我不是你的血肉，我是人！”她低吼，声音虽颤抖，却坚定如刃。

“该结束了！”我咬紧牙关，握住残片再次扑向蛇王。

就在这时，一道幽光从墓室侧壁射出。

“退开！”吴玄机喝道，他一手翻卷，强行撕开暗格，一卷泛黄的丝帛被他生生从魂力风暴中夺出！

“是‘血魂契’！蛇族旧约之证！他若违契，封印将永久生效！”

“快！”陆玉清一剑震退冲来的蛇气，护住九九，“用它！”

吴玄机展开丝帛，数道血色古文浮现，其上一道道灵文仿佛活物，在他掌心挣扎。

九九猛地将最后一滴血弹出，正中丝帛！

“轰——！”

蛇王身体如遭雷击，虚影一寸寸崩碎，王座龟裂，整个墓室忽然间剧烈震荡起来，墙壁上无数蛇纹开始扭曲，仿佛不甘沉寂的诅咒正在挣扎逃脱。

“快走！封印成功了，墓室撑不了多久！”我大吼一声。

蛇王的最后一声怒嚎，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临死诅咒：“血契……终将反噬尔等……我的真正身躯……还在沉眠……”

轰！

他化作的虚影彻底瓦解，那具千年不腐的蛇尸也在咒力中开始塌陷，骨节碎裂、魂核崩散。

可封印的代价，也彻底引爆了蛇王冢的毁灭机关。

墓顶“咔嚓”一声开裂，一整块巨石应声砸落，四周石壁瞬间剥落，地面开始猛烈下陷，仿佛一口活棺正在自我封闭。

我扶起体力不支的九九，陆玉清回身护住吴玄机，四人急速冲向那尚未封死的暗道裂缝。

“这地方要塌了！”我嘶吼着，将九九抱起冲刺。

背后是不断垮塌的石梁与嘶吼，魂力乱流如刀如斧，几次几乎将我肩膀劈裂，皮肉撕裂、鲜血横流。

我们踏出暗道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沉闷轰鸣。整片蛇渊——那曾藏匿无数邪祟的地脉，在九器彻底碎灭之后，终于崩塌。

山岩断裂，地势倾斜，大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巨物从下方掀翻。转瞬之间，尘沙蔽天，黑雾四涌，那片让无数修者葬身的禁地，终归废墟。

而苏九九，正安静地靠在陆玉清怀中，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衣襟上仍残留着血滴未干的痕迹。

她将自身血脉强行引动，与石碑共鸣，在血魂咒法下硬生生镇封蛇王，虽未受致命伤，但血气透支至极，魂脉震荡，宛如枯枝残叶，随时可能折断。

“她……昏过去了。”陆玉清眉头紧蹙，将九九背好，语气沉重。

我走在一旁，双手还紧握着那卷从墓中带出的丝帛，手指指节发白。

陆化元跟在队尾，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着，唯独那双眼眸中，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压抑与忌惮。他不像表面那般镇定。

我心里也清楚，一切没那么简单。

蛇王已灭，可从九九昏迷前，体内血脉波动的程度来看，她不是简单地施法，更像是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所回应了——血魂契，那个埋在蛇王墓壁后方密室中的契文，才是关键。

那不是结束，是钥匙。

“陆前辈。”我低声问，“你还记得这契文中，提到‘蛇魂未归’的意思吧？”

他点了点头，嘴角微抿，“‘蛇魂遗冢’……你说得没错，那或许是蛇王真正的归处。我们毁掉的，不过是一个借体。”

“你早知道？”我盯着他。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对远处一棵歪脖老树打了个指诀。

树后，竟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老妪，驼背，身形枯瘦如柴，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唯一的左眼浑浊泛白，右眼则彻底塌陷，缠着一道黑布。她手中握着一根骨杖，杖头挂着铜铃，铃声清脆，却不带一丝灵性。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立在风中，仿佛一只埋伏已久的毒蝎。

“你不是……一直在附近？”我皱眉。

“我早就说了。”老妪声音沙哑，像砂纸刮着铜皮，“你若不出来，我就走，懒得陪你们送命。可你活着出来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你们去一趟‘冢门’。”

陆玉清眉头轻皱，显然对这老妪有所不喜：“她是谁？”

“外号‘瞎婆’，天南地北跑的老鬼巫婆，曾在黑山蛇谷见过一次‘遗冢显形’。”陆化元淡淡说道。

“你亲眼见过？”我开口了，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审慎。

“不是见。”瞎婆慢慢走近，鼻尖轻轻嗅了嗅九九身上的血气，神色微变，“是……被盯上。”

她轻轻拔开九九手背上未干的血痕，那股淡红色的气息仿佛残留某种“呼唤”的力量，令她整个人打了个冷战。

“就是这股味道……它在冢里等这个。”她低语。

我感觉脊背泛寒。

“它”是什么？蛇魂？魂母？还是，比蛇王更高层次的存在？

“你带我们过去。”我压下心中不安。

“可以。”瞎婆咧嘴笑了笑，露出漆黑的牙，“但我不下冢门。我只带你们到那一线之隔。”

“够了。”

陆化元点头。

“明日辰时，出发。”

——

夜里，我们借着废墟边的地形勉强修整。

我靠在塌落的石柱边，翻看那张残卷的最后一页，目光落在那行已模糊不清的笔迹：

陆化元坐在不远处，闭目冥想。他的灵识刚刚从压制残魂中归位，气息尚未稳固，但眼神已重新清明。

陆玉清守在九九身边，低声为她喂水，用灵力稳住她的魂火。

这一夜，几乎无人敢熟睡。

黎明前，蛇渊彻底崩塌，一切通道归于尘土。

我们背着最后的希望，跟着瞎婆离开了这座死地，走向一个更深的噩梦。

风从地平线吹来，卷起一层又一层细沙，将天光吞噬得支离破碎。

这是进入蛇魂遗冢的第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