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一辆马车停在齐王府门口,齐王内史看到马车后,催促侍从拿着马凳赶紧摆好,自己则是站在马车的一侧,刚好露出上半身,透过轻薄的汉纱看到自己。
内史身体前倾,低着头,虽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是欢快的,“恭喜太尉,王妃娘娘查出身孕,已有...”内史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内的人撩开帘子,跨过准备好的马凳,直接上了台阶。
“啰嗦。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拿着腔调的腌脏人,还不赶紧领我去见你们主子,快点”。太尉刚刚从外朝与公主吵了一架,心里一直不爽。
内史心里有着不快,仍笑着说,“是,是。我家的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太尉大人移步内院的花亭”,走在前面引路。
“不用了,省得你脏了我走的路。”太尉越过王府内史,自己领着随从向着花亭走去。
内史从没有受过这等闲气,朝着身边的侍从狠狠踢了一脚,跟在太尉的身后。
太尉虽是文职,武将的习惯未改,不多时便到了约定的地方。王府的主人齐王在花亭等候多时。
太尉顺着亭廊走到花亭,只见齐王身着青底暗色波纹直裾袍,头发用青玉色发冠加以固定,站在百花争艳的花亭中间,没有被庭院的花比下去,却多了清秀脱世之美,不同于上朝的齐王。
齐王俯身向太尉作揖“外爷辛苦了,内人有喜,便想着与外爷同乐,还请外爷见谅。”
太尉不理会齐王,“不是说有酒吗?酒呢?”大步走到主人案牍前坐了下来。
微喘的内史紧随而来,正要阻拦,齐王摆手示意,自己走到客人的案牍前坐下,朝着内史看了一眼,内史见齐王没有生气,自己退出去催促侍女上酒菜。
酒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太尉便开始饮酒,齐王在一旁默默陪着,席间一时间没了声音。
“铛”地一声,太尉将手中的酒盏摔在桌子上,齐王疑惑“外爷可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可是内弟一事?”齐王放下酒盏,“我听人说,内弟一路安好,过不了几日就可进入北汉的地界了,外爷大可放心了。”
太尉不满道,“那竖子给你信了?阿爷还在,居然不给阿爷回信,可恶、可恶”,太尉喝了一大口酒,
“还有。这宫里的都没有得到消息,你这齐王府消息可真快?莫不是这天下的消息尽出自你这齐王府吧?”太尉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内心警惕起来,想着民间的传言。
齐王随即起身,端正身体,正色道:“外爷多虑了,我,本王只是念着王妃心念阿弟,多留意一些罢了,何来这样无端的揣测,”齐王急着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语气急切了些。
太尉打断齐王的话,“行了,我也是随口一问,听你那内史说,王妃怀孕了?”
齐王恢复脸色,笑着回答道“是的,前几日阿情不舒服,请来邻医检查了一下,这才知道是怀孕了。”
齐王又小心试探着说,“据说,听邻医说,阿情好像怀的是男...”
“好了,我也该醉了,应该回家了”太尉打断他,起身走到亭边站住,“告诉阿情,好好养胎,王府以外的事少听,免得伤了胎气”没有理会齐王地挽留,自己和随从朝着原路出了王府。
离开王府后,随从赶着马车问太尉,“爷今日酒量为何这么浅,要不要小的再去酒肆处给爷再打一壶酒?”太尉沉声道“不必了,这次的酒后劲大,回去后,可得醒醒酒啊。”
随从又说道,“确实,爷你看,王爷都有些醉的忘记嘱咐送我们出府了”随从回忆和大人出府时,连侍女都没有相送。太尉冷哼着“怕是被酒气冲昏了头,好了,回府之前莫要说话了,我要歇会儿。”说完,闭上眼睛,一会有鼾声响起。
在太尉说完话后,内史起身送太尉时,看到自家主人的脸色,怕是生气了,顿时跪在原地,冷汗从额头缓缓滴落在地板上。
过了好一阵,亭外传来鸟叫声,一身黑色长袍裹紧全身,用黑色长巾在头上绕了几圈,只露出眼睛,从声音判断出是名男子,“我早说过,你这样是行不通的”说话中带着些嘲笑,似乎是预料到新日的结局,“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外爷可真是,啧,”黑衣男子坐在刚刚太尉做过的地方,拿起别人喝过酒盏饮了一口。砸吧嘴,酒香顿时在嘴中回味,入喉后轻微灼烧,心想这酒真纯啊,比祭祀的酒要香多了,听说是北汉中原的酒,可真不错啊。
齐王没有理会黑衣男子,饮下手中的酒,看着在自己面前饮酒吃肉的男子,蔑笑一声。
“你身后的内史似乎跪的太累了”黑衣男子吃完手中的肉,顺便唑了手指上的油脂
黑衣男子的话让内史低着的身子更低了,因为长时间没有这样俯身下跪,身体不由得颤抖。
齐王端起倒满的酒,“从宫里到齐王府,你一直跟着本王,府中的规矩你应该比本王清楚,自己去领罚吧,再出现这样的错误,不用来见本王了。”说完,饮下手中的酒。
在内史“诺”之后起身离去时,齐王又说“在领罚前,将书房收拾好,本王要商讨事情”。
黑衣男子听得一愣,放下手中的酒,起身离开案牍,对着内史礼貌地说“还望内史领路,哦,还有,今天的酒不错”说完,不顾齐王和内史的脸色,笑着离开了。
齐王起身时,王妃身边侍女来到花亭前,向齐王汇报今日王妃的身体情况,齐王等待片刻,才来到书房。
此时的书房已被内史重新布置了一番,顺便将书房前后的随从安排在书房以外,既可以随时关注书房的动静又不影响书房里面的人谈事情,将今天的酒菜又准备了一份放进书房里,自己去领罚了。
当齐王走进书房时,黑衣男子依旧是用手喝酒吃肉,看见了他,也没有起身行礼,心中有点不耐烦,径直走到自己的案牍前,不满道“你面前就有竹筷,还有竹刀,怎么就用手抓呢?不知道还以为我你曾虐待过”
黑衣男子没有接过齐王的话,仍旧吃着肉喝着酒,动作比之前更大了。
齐王更加无语道“今日的事你也知道了,没想到,老匹夫平日不喜欢宫里的那位,今天居然如此护着她们”
黑衣男子咽了嘴里的肉,“今日的事,是你鲁莽了,知道怀了男孩又怎么样?离生出来还有几个月,你怎么又能保证这中间不出现任何危险”,说完,喝口酒打了一个嗝。
齐王嫌弃看着,
黑衣男子听完后,故意似的用手抓了一大块肉吃了起来,“别盯着我了,太尉那条路可行不通了”黑衣男子嘴里嚼着肉说道,“接来下,你该怎办?”
齐王放下手中的酒盏,“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用老办法,当初王兄怎么死的,就怎么做”,齐王说话时眼神中一丝阴狠,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完。
还在“品尝”美酒的黑衣男子看到齐王发狠的模样,问道“同样的办法还能奏效?宫里现在可是严的很。”
“老虎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黄毛丫头呢,”齐王回答道,“还有,你放的东西应该成功了吧?”齐王问向自己的盟友。
“还差最后一味汤剂,便可成功”黑衣虽然不满齐王的询问,但是碍于身份仍然老实回答道。
“那我们就在那天动手...”
书房的灯亮起又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