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锻炉
- 从盐民开始,肝成三道老祖
- 红枪
- 3039字
- 2025-03-18 01:23:12
今夜阴风阵阵,星河不在,
天空只挂着一轮阴森的圆月。
刘昊抬头望月,亮的刺眼,
可低头看路,却漆黑一片。
跟随手持灯笼和锄头的张兴,
两人来到城西一间被夯土墙包围的院子外。
墙上嵌着锋利无比的碎瓷片,大门镶着一层铁皮,
一旁门框上挂着“甲字十九号官冶“的铜牌。
不愧是铁匠的屋子,跟座小堡垒似的,
看凹陷的铁皮,不是没有泼皮尝试闯入,但都无功而返。
刘昊眯起眼睛,看向门框上的铜板。
这铜牌应当是官府给民营冶坊的许可证,
能够独立开张,说明张兴确实教了他徒弟一些真本事。
“王铠!开门!”
砰砰砰!
张兴的拳头重重砸在铁皮上,
敲门声像是炮仗炸响在夜潭,撕碎了寂静的黑夜。
刘昊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如坐针毡的危险感,
大脑不受控制地幻想无数食人的野兽,正寻着声音从四面八方往这里奔赴,
所幸大门很快就打开一条缝。
“师父?那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过来。”
“我有事要问你。”
啪!
张兴眼睛发红,半个身体猛得挤进门缝。
刘昊紧随其后,用力将大门撑开,
锁链紧绷,咣当作响,
门后的王铠面露寒意,但终究还是放两人进屋。
刘昊进入后才发现王铠手中持一把宽仁大刀,
刀上干涸的血迹斑驳,看起来最近没少砍过人,
铁皮大门背后还有一道铡刀机关,
若非激发开关被王铠牢牢抵住,恐怕张兴闯入的瞬间,就能将他大卸八块。
“出去,夜晚危险,恕不接客。”
他声音夹杂着几欲喷发的怒意。
眼睛不时扫向旁边的陌生人刘昊。
“我是你师父!我什么时候来你都得招待着!”
半个街道都回响着张兴的嗓音,
换做平日恐怕周围街坊邻居,早已点起灯火,
探头过来凑热闹了。
可当下,刘昊却没看到有任何一盏灯火亮起,
只有愈来愈重的不安。
眼看着张兴又要继续大吼大叫,王铠只能硬着头皮将两人迎进屋内说话。
“等等。”
他挡在刘昊面前。
“你又是谁?”
王铠摸搓手中大刀,刀身散发出一股寒芒,晃在刘昊脸上。
“我姓刘,你师父雇来的保镖。”
“胡说!”
他扫向刘昊空荡荡的腰间,手中大刀往上抬了几寸。
“想动手就动,我还巴不得赶紧杀了你完事。”
王铠目露凶光,
手腕一转,大刀就要朝着刘昊面门砍去。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瓦罐破碎、橱柜翻倒的声音,
王铠面色大惊,只得放下大刀,赶紧转身冲回屋内。
刘昊跟着进门,就见师徒二人扭打在一起,
张兴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他大声地咆哮、翻滚,
用尽手边的一切东西砸在王铠的身上。
借着劣质棉芯的摇曳火光,刘昊才看清王铠的样貌。
他同他师父一样,身材精壮,但是年轻不大,最多不过而立之年,
雕像般的方脸上,坚硬的腮帮子高高鼓起,
眉头间,皱纹深得像是沟壑一般。
“师父,张兴,别逼我动手。”
“来啊!杀了我啊!
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想借着城内大乱,灭我全家,以后好独揽生意是吧!
没良心的畜生!白眼狼!亏我媳妇整天惦记着你!有生意都介绍给你做,官府徭役都替你打听求情!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挨了几顿打,头破血流的王铠趁着张兴力竭之时,将他猛得压到身下。
他膝盖重重抵在老铁匠身后,
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兴艰难地将头转向一旁的刘昊。
“大......大侠.......快...快动手!”
“你老实待着,进屋就砸人东西,被打活该。”
刘昊不理会地上的张兴。
他抄起一只断木腿,问王铠道:
“你师父前几日家人被掳走,这件事可有你参与?”
“原来是为这事。”
王铠沉默片刻,脸上神情游移,
只消一会儿,便坦然答应道:
“没错,是我指使的,我在你铺子里做了十年功,
结果师父你还是对我藏私,让我打的铁器始终差你一筹,
现在机会来了,我当然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张兴盛怒之下,猛得挣开束缚,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朝着王铠刺去。
刀刃和铁甲碰撞声响起。
只见王铠撕破的衣裳下,赫然穿着一件鱼鳞锁甲。
“想杀我!你们俩还没有这本事!”
王铠大喝一声,反手夺过张兴手中的短刀,将他踹翻在地。
刘昊瞬间从背后将他扑倒,举拳就开始痛打王凯,
不料王铠也非等闲之辈,他身披甲胄,一只手牢牢护住头部,
刘昊的乱拳根本伤不到他,
反倒被他逮住机会,用匕首狠狠捅入刘昊大腿内。
铁器穿过他一身坚硬的黑皮,撕裂动脉,
霎时间,刘昊股间血如泉涌。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快滚!”
“我就是见不得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昊面不改色,好似身上重伤与自己无关似的,
他收起拳头,手指成爪状,
生死一线间,脑中注意力空前集中,
五擒指的诀窍逐一掠过脑海。
已经来不及用术法,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有拳脚功法才能解困!
“阳池,少海,臂臑!”
双爪按住王凯后肩,
长期煎盐锻炼双手武器让刘昊的握力和指力虽不到剔骨如泥的地步,但也绝不容小觑。
“唔!”
王凯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肩膀,
剧痛之下手臂几乎完全动不了。
咔嚓!
刘昊化爪为拳,重击锁甲下的曲池穴,
骨头碎裂的响声传来,王凯的手肘也瞬间被他砸断,
握刀的手掌无力地垂落在地,
王凯痛的咬碎了自己的舌尖,鲜血流过他的下巴滴在地上,
两人的血几乎将屋中地面全部染红。
彻底终结王凯的性命前。
刘昊的手悬在他的脖子上,道:
“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不想死就把事情说清楚,
张兴的家人在哪儿?你让谁去绑他们的?”
不料对方闻言,竟然一口血水喷出,糊了刘昊双眼。
随后奋力起身要挣脱束缚。
不再留手,
刘昊一拳打碎王凯下颚,又一掌横劈重击在他脸上,
打得王凯眼珠爆裂,身体一软,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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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王凯的尸体,刘昊翻坐到一旁,
他背后冷汗直冒,手脚冰冷,颤抖不停。
撕扯下衣襟包扎伤口,又吞下两枚止血的丹药,这才延缓失血速度,
暂时捡回一条命。
“玛德,我真是弱爆了.......”
一刻钟的时间,撞昏过去的张兴才从地上悠悠醒来。
他愣神地看着地上面容扭曲、已经彻底死去的王铠,
脸上是悲愤交加。
“死的好,死的好啊!”
他叫骂着,豆大的泪珠却不断从眼里流出。
“喂......”
刘昊虚弱地叫唤声响起:
“老头......再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张兴转头看见奄奄一息的刘昊,
赶紧跑去屋外,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取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回来。
“大侠您忍着点。”
滋滋滋!
“靠........”
皮肉碳化的剧痛让刘昊眼冒金星,也就是他耐疼,
换做别人早就活活疼死了。
遭罪了一通,后半夜的时候,刘昊从半睡半醒的状态清醒,
多日养足气血的身体恢复力惊人,他现在已经能起身走路。
“张兴,你徒弟说话有些不对劲,兴许你家里人还活着,
自己再去想办法找人吧,我就帮你到这儿了。
张兴?”
屋中无人,刘昊寻了一圈,
在屋外起火的锻炉附近,找到个大门敞开的地窖。
这地窖往外散发着一股满是血腥味儿的阴风,
不祥之气几乎扑面而来。
刘昊抄起一根火棍,手中摆出枯死诀的手印,
强撑着步入阴森的地窖中。
地窖中,已经有两三个火盆燃起,
从地上新鲜的血脚印来看,张兴应当是步入了此处。
“难道是还有人藏着!”
刘昊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往里走去,脚下有墨绿的苔藓蔓延。
往里走了十几步,一口青石做成的锻炉赫然眼前,
浅黄色的锻炉表面,用血画了一个坤卦,
分层的血浆填满了淬火槽,
散碎的衣物和包袱堆砌在一旁。
这王凯竟然养着一口人血锻炉!
“娘子......娘子.......我没用.....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对不起你。”
地上,张兴抱着一条娟带,泣不成声。
刘昊捡起他身边的灯笼,点燃几个火盆吸收了点火炁,
待张兴恢复几分理智,收敛了妻儿遗物后,便要将这里彻底烧毁。
“等下。”
张兴突然拦住了刘昊。
他双目血红,语气沉重地对刘昊说道:
“人血锻炉,可淬神兵利器,不输给锻兵坊,
大侠你杀畜生正缺一把合适的兵器。”
刘昊有所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损阴德的玩意儿,我不用。”
“器物无情无德,全看使用的人如何,
刀剑杀暴君恶徒就是神兵利器,杀无辜百姓就是妖刀邪剑,
您用这口血锻炉打造的刀剑杀畜生,
只能是功德无量。”
刘昊沉默片刻,
也不拿虚伪的道德标榜自己。
点头道:
“我要一把锤头,双手锤,二十斤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