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头

听说了没?百乐门出大事了!

啥事?洋鬼子们又买了几个姨娘了?

滚滚滚。那能叫大事吗?知道胭脂姑娘不,之前包她的人是地下的人,一起把洋鬼子长官给杀了!百乐门也被烧了!胭脂姑娘就在里面被烧死喽!

唯!?还有这事儿恁?可惜胭脂姑娘喽,虽然不是啥清白姑娘。

嗐,谁说不是!之前她还给我过五块大头给我狗娃儿治病。要不是她我的狗娃儿现在还能讷皮试。

谁说胭脂姑娘不是清白姑娘,她原名叫许明珠是我爹的之前的主人家,知道长昌布庄吗?就是她家的……

许家院子里张灯结彩,红绸子从大门一直挂到堂屋。许老太太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往西厢房张望。

“这都进去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老太太皱着眉头,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

厢房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许昌盛在门外急得直搓手额头上一直冒汗。他是许家独苗,在镇上开了间布庄,正逢好时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如今妻子临盆,他既盼着能一举得男,又心疼妻子受苦。

“哇——“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夜空。

“生了生了!“接生婆掀开帘子出来报喜,“是个千金!“

许明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又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快步走进产房。妻子王雅墨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他凑近一看,只见那婴儿皮肤粉嫩,小嘴微张,一双的眼睛紧紧闭着。

“这孩子生得真俊。“许昌盛忍不住伸手去摸女儿的脸蛋,却被她一把抓住手指。那小手软软的,却抓得紧紧的,让他心头一颤,眼睛愈发明亮!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啊!

“昌盛,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王雅墨轻声说。

许昌盛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忽然想起昨夜梦见一颗明珠从天而降,落入自家院中的莲花池里。“就叫明珠吧,许明珠。“

“好名字。“王雅墨笑了,“明珠,明珠,娘的小明珠。“

堂屋里,许老太太听说是个女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女孩儿家,取这么金贵的名字做什么?“她嘟囔着,“还不如叫招娣,盼着下一胎是个男丁。“

许昌盛抱着女儿出来,听到这话有些不悦:“娘,明珠就是明珠,是咱们许家的掌上明珠。“

老太太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回房去了。

满月那天,许家大摆宴席。许昌盛特意请了镇上最好的裁缝,给明珠做了一身大红锦缎的衣裳,还打了一对纯金的长命锁。宾客们都说这孩子生得标致,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明珠渐渐长大,果然出落得越发水灵。三岁那年,她跟着父亲去布庄,看见柜台上的算盘,竟能像模像样地拨弄起来。许明德大喜过望,从此每天教她识字算账。

到了明珠六岁那年,王雅墨终于又有了身孕。许老太太天天烧香拜佛,求菩萨赐个男丁。明珠却不管这些,她最喜欢趴在母亲肚子上听动静,还说要教弟弟打算盘。

然而天不遂人愿,王雅墨这一胎还是女儿。许老太太气得病了一场,许昌盛却看开了:“两个女儿也好,明珠这么聪明,将来必定能撑起许家的门面。“

许明珠七岁那年,妹妹起了一身疹子发烧没了,许昌盛伤心一段时间开始带她去布庄学做生意。她不仅算账又快又准,还总能想出些新奇的点子。比如把不同花色的布匹搭配在一起展示,或是推出“买一送一“的促销,让布庄的生意越发红火。

渐渐地,布庄从镇上开到县里又从县上开进城住上大房子。

可好景不长,这许家老爷许昌盛让眼热他的人给盯上了,几个人做了个局让他染上了赌场,不仅把布庄给赔完了还借了不少款子。

后来啊,利滚利就还不上了,许家老太太气死了,许家老爷和太太跳楼摔死了就剩一个许家大小姐被人卖到百乐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