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崩开局

2025年5月6日15:27，上海陆家嘴环路。

陈瑞霖摇下半截车窗，松了松阿玛尼领带。后视镜里，劳斯莱斯车队正护送他的迈巴赫S680穿过世纪大道。车载香氛系统飘着雪松香，却盖不住他指间古巴雪茄的焦苦味——这支科伊巴世纪六号，本该在半小时后出现在与华尔街投行的签约仪式上。

雨刮器突然疯狂摆动起来。

陈瑞霖记得很清楚，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挡风玻璃上扭曲的雨幕，以及从对向车道横飞而来的蓝色集装箱卡车。四吨重的迈巴赫像纸盒般被撞得腾空翻转，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他闻到自己颅骨裂开的铁锈味。

“啊...“

这是他62年人生最后的话。碎裂的江诗丹顿腕表停在15:29，表盘倒映着漫天飞舞的A股K线图——那支他重仓的元宇宙概念股，此刻正随着他的生命线同步崩盘。

当陈瑞霖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黏腻的触感。他本能地想摸手机报警，却发现手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束缚着——等等，这触感...？

“哇！“

出口的婴儿啼哭吓得他自己打了个奶嗝。更惊悚的是，他正以倒栽葱的姿势卡在蹲坑凹槽里，视线所及是发黄的瓷砖接缝，以及一双红色塑料凉鞋上沾着泥点的脚踝。

“要死了要死了！“少女带着哭腔的贵州方言在头顶炸响，“阿妈说过不能碰婴煞的！“少女慌乱之中，按下了冲水按钮。被水流冲刷卡得更紧的陈瑞霖:……

陈瑞霖被拎着脚踝提起来时，终于看清对方洗得发白的校服胸牌：青岩职高·1991级·林小芳。这个扎着歪马尾的丫头最多十六岁，此刻正用见鬼的表情盯着他脐带上未干的血迹。

“同学？你在里面生火炉吗？“门外传来拍门声，“整个厕所都是臭味。“

林小芳手一抖，陈瑞霖差点二度坠坑。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住少女的虎口，趁对方松手时用新生儿不该有的敏捷度滚向墙角。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或许是上辈子在华尔街练就的逃生本能？

“嘶——这小鬼属狗的吗！“

“林小芳！上课铃响十分钟了！“木门开始晃动。

陈瑞霖急中生智，抓起地板上半包没拆封的卫生巾，用脐带残留的血在包装袋上画出“SOS“。当少女弯腰捡起时，他奋力抬起小短腿，精准踢中对方裤兜里的圆珠笔。

“你...“林小芳瞳孔地震地看着滚到脚边的笔，突然福至心灵。

五分钟后，教导主任破门而入时，只见少女正蹲在隔间里抄写《电工基础》课文，脚下堆着撕碎的作业纸。窗台上，某个用校服裹成的包袱里，传出细弱的猫叫似的哭声。

“又在厕所？“主任狐疑地嗅着空气中味道

“报、报告老师！“林小芳举起画满红叉的试卷，“我痛经...在默写变压器原理...“

陈瑞霖在黑暗中翻了个史诗级白眼。这谎撒得，比他那个挪用公款的侄子还没技术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