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周雯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烟。

“抱歉打断你的演讲，“

他虚弱地说，“但环保记者的命可没那么好拿。“

金世文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

“陈教授的抑制剂比想象中好用。“

李怡爬起来，擦掉嘴角故意咬破流出的血，“而且周雯根本不是真的昏迷。“

程峰迅速控制住金世文，从他身上搜出一把银杏形状的钥匙：“总部在哪？“

金世文冷笑：

“你们已经输了...第一批'落叶剂'已经投放市场...很快就会有成千上万人...“

他的话被警笛声打断。

大批警察冲进仓库，为首的上头领导亲自带队：“程峰！李怡！你们没事吧？“

李怡举起那个小型硬盘：

“证据都在这里，包括'秋园'的全部成员名单和三年来的暗杀记录。“

上头领导郑重接过：“全国范围的通缉令已经发出，这个跨国犯罪组织跑不掉了。“

医护人员将金世文抬上担架，他仍在喃喃自语：“太晚了...已经开始了...“

程峰拿起那个冷藏箱，取出三支蓝色抗体：“先治疗周雯，他的情况最严重。“

当抗体注入静脉，周雯手臂上的蓝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李怡也注射了一支，长舒一口气。

“结束了？“周雯虚弱地问。

李怡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不，这只是开始。金世文说的对，已经有'落叶剂'流入市场，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程峰接听后面色大变：“什么？...多少人？...立即隔离整个医院！“

挂断电话，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市立医院报告了七例不明原因死亡，症状...和张明远一模一样。“

李怡的手臂上，最后一丝蓝色纹路终于消失。

他握紧拳头，看向远处城市闪烁的灯火。

“走吧，“他拿起剩下的那支抗体，“工作还没结束。“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仓库斑驳的墙面上，如同三把出鞘的利剑，刺向黑暗中蠢动的罪恶。

结案报告堆满了办公桌，李怡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侦探中心的银杏叶落了一地。

距离“落叶剂“案件结束已经过去三个月，但他的梦境里仍时常浮现那些蓝色的纹路。

“李侦探，有你的快递。“助手小张探头进来，放下一个牛皮纸包裹。

包裹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行打印的字迹：

“给看得见真相的人“。

李怡谨慎地戴上手套，用镊子拆开包裹。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相册和一张字条：“1998年9月23日，真相被埋葬在银杏树下。“

相册的第一页是一张集体照，二十多个孩子站在“阳光福利院“的牌子前。

李怡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小女孩吸引——他比其他孩子瘦小许多，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蝶形胎记。

“这是...“李怡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褪色的钢笔写着日期和名字，其中一行引起了他的注意：“程雨（7岁）“。

程峰的妹妹。

电话接通时，程峰正在外地出差：“李怡？这么晚有事？“

“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有张你妹妹小时候的照片。“

李怡听到电话那头突然的沉默，“上面写着'真相被埋葬在银杏树下'。“

程峰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哪里的银杏树？“

“没写。但照片是在阳光福利院拍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程峰戒烟已经两年了。

“我明天最早班机回来。别碰那本相册了，可能有危险。“

挂断电话，李怡再次检查包裹，在牛皮纸夹层里发现一张老式车票：1998年9月23日，北山站至省会站，儿童票。

“北山...“

李怡迅速搜索地图，发现距离省会两百公里的北山镇确实有过一家阳光福利院，但已在二十年前关闭。

相册突然从桌上滑落，散落的照片中，一张特别的合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年轻的院长搂着一个小女孩，背景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

院长的脸被墨水涂黑，但手腕上的表链很特别——由银杏叶形状的金属片串联而成。

与“秋园“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

北山镇被秋雨笼罩，废弃的阳光福利院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李怡和程峰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水顺着他们的雨衣滴落。

“我查过了，“程峰的声音低沉，“1998年9月，福利院有七个孩子突然转院，记录上说是传染病爆发。我妹妹是其中之一。“

李怡指向院子里那棵依然矗立的银杏树：“就是那棵吧？“

树比照片上更加粗壮，树干上刻着许多已经模糊的名字。

程峰蹲下身，拂去树根处的落叶，露出一个被泥土半掩的金属盖子。

“地下室入口...“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盖子上的锁已经锈蚀，程峰用力一撬就开了。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陈旧的药水味。

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一条向下的楼梯。

李怡先迈步下去，程峰紧随其后，他的手始终放在配枪附近。

地下室比预想的要大，墙边排列着生锈的铁床，每张床上都固定着褪色的编号牌。角落里有一个大型焚化炉，炉门半开，里面堆满了灰白色的骨渣。

“这不是福利院...“

李怡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响，“这是实验室。“

程峰站在一张小床前，拾起一个锈蚀的名牌

“7号...这是我妹妹的编号。“

他的手指抚过床头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小雨想回家“。

李怡检查了墙上的记录板，虽然大部分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免疫增强实验“、“基因采样“等字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那个玻璃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十个标有编号的小瓶子。

“血液样本...“李怡的胃部一阵绞痛，“他们在孩子身上做基因实验。“

程峰的脸色惨白如纸：“所以'秋园'选中我妹妹...是因为他们早就掌握了他的基因数据...“

一声轻微的“咔嗒“从头顶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入口处的金属盖子正在缓缓关闭！

他们冲向楼梯，但为时已晚。盖子“砰“地一声合上，同时地下室的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隐藏的扬声器响起：

“程警官，李侦探，欢迎回到起点。“

是金世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