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与东京之间少有大城,连官道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为了节省时间,杨志原本想穿林过河走直线,在董格陈明利害后才规规矩矩的走了官道。
两人功夫都不弱,但要顾及身后这帮人,真碰见歹徒战斗力怕是要减半。
即便董格可以使用技能保全生辰纲,但面对未知敌人还是谨慎为好。
晁盖七人集体出动,又有公孙胜做法吴用献计,直接打正面是不太可能的。
原剧情他们在黄泥岗分成两拨演戏,最后不经意在酒中下蒙汗药麻翻众人夺了生辰纲。
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便是杨志过于求成路上不断体罚打骂军士,终让自己人倒戈卸甲中计。
熟知剧情的董格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于军汉他唯一的要求便是日行三十里,其余时候累了就歇困了就睡,饭菜管饱水袋管够。
其实两城距离不过四百余里,任务时间完全足够。
但面对未知危险,董格觉得还是早些结束的好。
从郓城县西边绕路避开黄泥岗后,进度条上涨到了40%。
军士们吃饱喝足也不显累,午时歇息时各自坐在树下安静乘凉偶尔闲聊。
唯独谢都管叫叫嚷嚷一会脚痛一会腰痛的,董格也不理他。
杨志看不下去上前抱拳解释道:“都管容禀,顶多再走七八日便到东京城,到时便可好生歇息了。野外人生地不熟恐有劫道恶贼侵扰,就忍着些罢。”
他不说还好,越是说明对方反倒来劲了。
只见谢老头起身背手喊道:“这光天化日的哪来恶贼,我看你两个分明是信口雌黄故意拖延时间,等回到东京我便上报太师...”
噌!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往地上一瞧才发现是几缕头发。
旁边董格正在缓缓收刀入鞘。
“再有半句多言,下次掉的就是脑袋了。”
谢老头登时吓的倒地,迅速往后靠在树上不再说话。
他家婆娘是太师府内奶妈,自己也因此得道升天做了都管,几个小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因此都对他很客气。
在蔡府内,他也确实很谦卑。
但面对两个不入流的押差,本性便暴露出来了。
现在竟然敢当众威胁他,这还了得?
之前来大名府时便听说有几人原本就是流犯匪寇,因表现出色才被梁小婿亲自保荐做官。
再回想对方刚才使刀手法干净利落眼神锐利,像极了绿林人氏。
难道说...这两人一直潜伏在梁小婿身边,为的就是伺机夺取生辰纲?!
听说去年的生辰纲就是他们来后不久丢失的。
“是了,就是他们合谋下套截取了生辰纲,之前才故意绕路向同伴通报情况,想必后面还有波澜,那我这条老命算是交代在这了。”
前后结合,谢老头登时根据臆想得出了个惊天结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不行,得想办法活下来报官抓他们。
见他安静下来,董格才将杨志拉到边上说了想法。
“别和这老汉多说,如今第一要务是将生辰纲送到,其他都等到了再说。”
去年的生辰纲已经丢失,若这次再没了梁中书位置只怕不保。
好歹对自己这帮兄弟不差,该尽力时也需尽力。
杨志面露担忧,看了眼身后谢都管道:“可是他要真回东京检举,我们也需不好过。”
“这个好办,若是他继续使绊子...”董格边说边小心做了个杀头动作,让杨志也有些吃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兄弟既想报答梁府尹大恩便要懂得取舍。”
董格提点后拍拍杨志肩膀回来,喊起军汉继续上路前行。
当天傍晚来到一家路边客栈投宿,为了防止意外只要了两间后院的单独空房,与前面客房酒家隔开相对独立。
军汉们单独睡一间,董格杨志与装生辰纲的担子一间。
原本路上几日来都是如此分配,却不想这次谢都管站出来反对。
“军汉里有几个呼噜声太大我睡不着,今晚跟你们挤挤算了。”
原本他和两个虞侯都跟军汉一屋也没意见,这次破天荒要改当真稀奇。
董格没意见,正好还能看着他便同意了。
杨志与他分别守候上下半夜,除了谢都管在虞侯们陪同下起夜两次再无事发生。
次日五更鸡鸣便催促军汉起床,去大堂吃完早饭便上路。
赶路消耗大伙食标准自然不低,人均两个肉饼和一碗菜汤不够还能再加,比军营里吃的都好。
因路上时间紧迫,一般都是早晚两顿力求吃饱。
军汉分两桌坐下正要吃饭,却被带队的杨志叫停。
“等等!你们这桌怎么少了个人?”
众人听闻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第二桌只有五人。
“怪了,刘三刚才还在的。”
“是啊,早上起来还看见他了。”
军汉们几日行进后早已互相熟识,立刻便指出少的那人姓名,却无人知道他去哪了。
谢都管眼神精亮,小心用手肘碰碰旁边虞侯,那人才举手示意道:“我看见他去茅房了,可能在窜稀。”
“咦~恶不恶心。”
军汉们笑骂一句让杨志也忍不住皱了下眉,摆手示意众人快些吃。
...
董格单独在后方守护行李,突见一个军汉低头冒失失的快步走来,起身喝止道:“你不去前厅吃饭跑回来做什么?”
“小人身体不太舒服便没去,还请董相公放我进去稍歇。”
这人说话含糊不清似乎喉咙有痰,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伸手在对方额头上摸了下,滚烫异常果然是病了。
十一名军汉各有分担,但凡有一人出问题就要耽误行程,董格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你叫刘三是吧?”
“正是小人。”
“那便暂时歇着不要乱跑。”
刘三应诺谢过后定了定脚步还是拱手道:“我们屋内太冷,还请董相公放我在你们屋里呆一阵。”
董格瞄了他一眼,见这人不像是有阴谋的样子摆手示意他进去。
“不要乱动,丢了东西拿你是问。”
十万贯生辰纲账目精准,容不得半点失误。
自己就在门口想必对方不敢乱来,便放他进去了。
按照要求除了日常行走背负外,军汉不会多余生辰纲接触,哪怕丢了责任也在他和杨志身上。
今日情况特殊,算是大发慈悲了。
他心里也在寻思,这军汉生病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必须找人替代才行。
除了他和杨志两人外,空闲只剩谢都管与两个虞侯。
看来这任务只能交给那两个虞侯办了,难免要多费些口舌。
盏茶功夫杨志带吃完早饭的众人回来,董格便让他们先取带自己编号的扁担上路,开门却呆在原地。
刘三怒眼圆睁躺在床上没了动静,身下血液肆意横流染红了床单。
“啊...死人了,刘三死了!”
先看到的军汉忍不住喊了出来,引得后方众人纷纷涌入屋内确认。
董格懵了。
这人哪怕突发恶疾也不可能死的如此无声无息,他在门外仅隔几步愣是没听到丝毫响动。
死人倒还是小事,因此惊动官府耽误行程就麻烦了。
“都别吵了,给我安静!”
董格当机立断,直接拔出背后回春刀霍霍生风,示意杨志挡住通往前厅的门口。
暂时喝止众人后他赶忙进屋查看,发现刘三双眼激突面目狰狞,绝对是非正常死亡。
“嘿嘿~白日鼠有礼了。”
猛然听到些微笑声,董格顺着那声音方向瞥去登时心颤。
只见窗外透出小半张人脸,对着自己诡异一笑。
“大胆狂徒杀人还敢现身,拿命来!”
再想要破窗去追时却闻到股怪味,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不好这屋里有毒,快退出去!”
然而为时已晚,屋内军汉开始接二连三倒地,很快就全部晕了过去。
董格强忍着冲到门口终于撑不住了,好在前被杨志扶住没有倒地。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却瞥见谢老汉三人趁其不备开门跑了出去,伸手想要提醒杨志却使不上力。
妈的,千防万防还是被算计了。
这白日鼠当真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