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得猴子见猴王

白日，胡觉真终于在东胜神州海外找到了花果山。

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

他站在云上，俯看下方岛屿，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又变回猿身，想着这样应该能拉近点距离。

按下云头，落在一处悬崖上，他还没把云散去，前方的树林里便传来一阵骚动。

“呜呜咦咦”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一群猴兵快速把整个悬崖占满。他们手里拿着木刀木棍，眼神凶狠地盯着来人。

“让开！”

声音从猴群身后传来，原本喧闹的猴群顿时变得安静。

众猴从中间让开一条道，一只比其它猴子矮半个头、身形瘦弱的猴子走来。

那只猴子含胸驼背，眼睛下画着两道红杠，手里拖着一根比它还大的树干，走到胡觉真跟前。

一对比，那只猴子只到胡觉真腰处。

胡觉真低头，猴子抬头，两猴大眼对小眼，沉默着。

“哑巴猴。”那只猴子突然开口道。

“我不是——”胡觉真尴尬一笑，准备解释。

“原来不是哑巴猴”，那猴抓抓脑袋，“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不应该你先问我是干什么的，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是来——”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那猴再次打断胡觉真的话。

“我是来拜访这座花果山的主人的，希望你——”

“我们大王不见客。”

胡觉真看着那猴清澈的眼神，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只好笑着继续说：“麻烦你跟你们大王说，来人是斜月三星洞——”

“谁来都不见。”

“——的弟子。”

胡觉真深呼吸，压下情绪，从怀里拿出一堆路上采的野果，分发给猴群。

“我有很急的事，麻烦行个方便。你去跟你们大王讲是斜月三星洞来人，他肯定会见我的。”

那猴哼哧哼哧啃掉一颗梨子：“我叫猴老实，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胡觉真看着猴兵们嬉戏打闹，抢身边猴手里的水果，听见猴老实的话，脸上的笑容露出几分真实的欢喜。

但过了一会，水果都吃完了，他也没见猴老实和猴兵们动弹。

他弯下腰问道：“那个猴老实兄弟，怎么不去通报啊？”

猴老实坐在自己拖来的树干上：“我有说过要去通报吗？”

胡觉真再也忍不住，法力从体内迸发而出，冲倒一片猴群。

“耍我是吧？”

法力冲击之下，最瘦小的猴老实却连猴毛都纹丝不动。

猴老实从树干上跳下，眼中燃起斗志：“想打架？我喜欢！”

这时，猴群中不知从哪拿出战鼓，一只壮猴有节奏地拍击着战鼓。

“猴大将要出手啦！”猴群欢腾着。

猴大将就是猴老实。

胡觉真能感觉出猴老实的实力不俗，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外貌就轻视对方。

他抱拳道：“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见你们大王。”

猴老实轻松扛起树干，眼神犀利地盯着胡觉真。

“猴大将！猴大将！猴大将！”群猴齐声高呼。

磨盘粗的树干被猴老实挥舞得风声呼啸，慢慢向胡觉真逼近，然后迅猛劈下。

整座悬崖一震，凸出的山体部分裂开崩解，大块大块地坠入山下深涧。

胡觉真擦肩闪开，刚好站在断裂处边缘。

“猴大将！猴大将！猴大将！”战鼓鼓点越发密集，群猴声越发高昂。

猴老实再次举起树干，直指胡觉真。

“我不想打架，我只想见你们大王。”胡觉真的声音淹没在猴叫声中。

猴老实大喝一声，双手抱着树干跳起，全力下砸。

胡觉真收起表情，抬起左手，正面接下这一棍。

山崖再次震颤，烟雾散去，猴老实看见树干被抓住，眼中的战意更加浓郁。

猴老实果断放弃兵器，快步前冲：“来啊！打个天翻地覆！”

胡觉真轻描淡写地抬腿正蹬，脚掌结结实实贴在猴老实胸口。

当猴老实意识到时，已经为时已晚，整只猴在巨大冲击下倒飞出去。

从猴群头顶瞬间飞过，撞断一棵接一棵树，最后卡进一块大岩石中才停下。

群猴霎那变得安静，一个个惊恐地看向眼前的猿猴。

视野里，胡觉真面无表情，嗓音中带着些许疲惫：“我就想见你们大王，很难吗？”

……

山涧旁的上山路，刚才打鼓的壮猴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胡觉真默默跟在后面。

一直走到一道瀑布前，壮猴指了一下瀑布，声音颤抖地说：“瀑布……瀑布后面，就是水帘洞，我家大王就在里面。”

话没说完，壮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胡觉真看了一眼远去的壮猴，摇摇头：“我很和善的。”

他朝着瀑布行礼道：“斜月三星洞弟子胡觉真求见。”

瀑布水珠飞溅，没一会便把他全身打湿。他运转法力将水汽蒸干，望了望瀑布后隐约可见的洞口。

“弟子进来了。”

穿过瀑布，踏上铁板桥，顺桥头看去，入眼空空荡荡，一直望到洞深处，才看见有亮光，亮光旁有一个人影。

胡觉真轻手轻脚地走向亮光。

人影越发明显，是一只披着袈裟的老猴，身上猴毛几乎都脱落了，身形比猴老实还瘦弱，只剩褶皱的皮包着骨头。

老猴以一个打坐的姿势，弯着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像是在瞌睡。

胡觉真又环顾了一圈洞内，除了老猴别无他猴。

他试探着小声呼唤道：“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大王？”

老猴身子一抖，费力地拉起眼皮，嘴里嘟囔道：“说了多少遍？别叫我大王……叫我佛……斗战胜佛……”

胡觉真嘴角扯动，一时忘了该说些什么。

孙悟空偏过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胡觉真，疑惑问道：“你是我们山头的猴子吗？”

胡觉真压下情绪，行礼道：“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师座下弟子胡觉真，拜见悟空师兄。”

听见“斜月三星洞”这几个字时，孙悟空的身板明显挺直了一下，又快速弯下去，撇开头。

“别乱说，我不是你师兄。我不知道什么斜月三星洞，更不认识什么菩提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