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五雄城外,鼓声震天,燕军再次架起长梯对着五雄城的城墙发起了冲击。
“抛石机!”
“放!”
“轰、轰、轰!”
十几个二十斤的石块被抛向了五雄城,落地时发出了连续的轰鸣,有一发精准的落在了城墙上,把一名军卒打得倒飞向城墙,但大部分都要么太远砸进城中,要不太近打到了墙根上。
这种简易的投石机没什么准头,大多时候还是听个响动,给守城方制造心里压力,打击对方士气,大多数时候难以起到决定性作用。
除非攻城方有足够的工匠和时间,来制造几十架配重式投石机才能起到大的效果。
这已经是攻城的第十日了,燕军的工匠们已经打造出了一批木幔,十几张吊起来的大木板将攻城之人掩护在后面,成功降低了伤亡。
抬着长梯的民勇和攻城的士卒都躲在木幔后面前进,城上飞下来的箭矢大半扎透木板后便卡在了中间,对攻城方的士卒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只有零星的箭矢飞下来杀伤些无甲的民夫。
“杀!”
“冲上去!”
当木幔推到城下十多步时,民勇们在野人兵刀剑的胁迫下抬着长梯冲向城墙,大量兵卒紧随其后朝着城池掩杀而去。
“金汁,金汁!”
“倒!”
“啊!”
攻城的士兵里,有不少是身着红甲的士兵,这些都是红部的本部精锐,此时也开始投入到惨烈的攻城战中。
这些悍勇的野人兵精锐各个身披双甲,护颈面甲遮住了大半个脸,是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到了牙齿,任何一个爬上城墙都会给守军造成巨大的压力。
所以城上的人也不客气,见到这种红甲兵就一大锅金汁往下淋,任其武勇过人也顶不住当头浇粪,很快就惨叫着掉下去,整个战场都弥漫着一股子臭味儿。
“金汁!金汁!”
“没有了!”
“怎么用这么快!”
金汁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实际上是很有价值的资源,并不是随便从哪个粪坑里就能掏出来一堆,大多都早被移做了它用。
燕兵猛攻了十多日,五雄城里各种物资都在飞速消耗,最先见底的便是一直倾倒的金汁。
“换擂木!”
嵌着铁钉的木条被丢了下去,再次砸翻数个攀爬的士兵,但城上的擂木存粮也出现了短缺,随着战斗的持续已经有好几个红甲兵冲上城墙,让守军废了好些劲才把垛口给堵住。
“砰!砰!砰!”
临近黄昏,燕军大营的金鸣声终于再次响其,猛攻一日的大军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守城的士卒们也终于松了口气,又可以缓上一阵了。
对方这种持续猛攻,虽然承受着不低的伤亡,但确实也给防守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
夜晚
五雄城都督府中
几名守军将领正与都督萧然之商议军务。
“都督大人,野人奴酋攻城凶猛,今日城中金汁已经耗尽,需要早做打算。”
“库中还有油料吗?”
“也已经耗尽了。”
“我们的石块擂木也快不够用了。”
火油实际上是比金汁更加宝贵的守城物资,这两样东西烧沸腾了一泼,无论是威慑力还是威力都是极大的。
若是没有补充,守军形式将变得更加艰难。
都督萧然之那干瘦的脸上也露出愁容,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文官,自然知道这些物资的重要性。
萧然之:“郑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城上尸首众多,可以其炼油。”
“不可!”
“此举有伤天和!”
提议被萧然之断然拒绝。
“多派人夜晚去收集金汁,再以牲畜炼油,守城时稍微省些用。”
“都督府还有些木料,派人来拆去打造擂木,给我留一间屋子遮身即可。”
“是,大人!”
萧然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郑姓将领也不好再劝,只能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
“大人,这几日贼酋攻势凶猛,将士们伤亡众多,应当犒赏以鼓士气。”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通病,打仗得发赏,大家平日里大部分就拿不到满饷,打仗的时候再不给些赏赐谁还愿意拼命啊。
“府库空虚,上月给蛮兵们补了一次饷,这月还未有银钱入库,如之奈何。”
“陈李两家都是五雄城巨富,在危难之际,还应该请两家捐些钱粮以充军资。”
“不可!”
“陈李两家,皆是诗书君子之家,自我上任都督以来已经捐资良多,怎能一再逼捐,这样做我和那蚁贼何异。”
下方的将领咧了咧嘴,陈李两家各号称半城,在整个隐州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望族巨富,院子里怕是埋了不下十万两白银,家里下人都吃的红光满面。
上回让捐输之时,就一家打发了一千多两银子和百石粮食,说是九牛一毛或许过分,但也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了。
就这样,您就不好意思让他们出钱了?这要换个军头来,能给这两家全戴上夹棍逼银子。
或许也是知道,不给银子过不了关,萧然之沉默一阵后开口道:
“我为官多年,还有些积蓄,我先认捐300两,明日我再召集士绅百姓捐款劳军,郑将军先把部下稳住。”
“哎!”
郑姓将军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的老头,也知道其没什么银子,这个萧都督是个难得的好官,一分不贪,拿到多少饷银就发下来多少,这才勉强能以文官之声号令军队,他心里对这等清官还算有些尊重。
最后拱手应道:“我能约束好我的部下,但都督要当心那蛮兵,他们若是拿不到赏,很容易闹将起来。”
“本都督省得,只是确实府库空虚,明日我会再去安抚一下。”
只是,还没等到萧然之去安抚蛮兵,都督府外的街道上忽的就闹腾起来。
古代的夜晚一般是非常安静的,除了少数城市外,大部分地方都是太阳落山便不再出门。
这种突然的热闹极其不正常,萧然之和府内将军听到后都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很快就有人冲进来报信。
“走水了,城内走水了!”
“怎么回事!可知道是为何起火?”
萧然之第一个发问。
“是有人放火!他们朝着城门去了!”
事情朝着萧然之最坏的预测方向去了,不是意外起火,是有意纵火制造混乱,城内有人想要开城门迎野人兵入城。
“乱臣贼子安敢!”
“取本官剑来!召集标营!”
“是,大人!”
标营是都督直属兵马,有一千余人,萧然之虽然有些迂腐,但并不蠢,自己的标营从来都是足粮足饷,虽不能说效死,但也愿意为其效力,这是他手里最靠得住的力量。
“郑将军,你领人去车门,定要保住城门不失,我领标营肃清城内细作!”
“传令,让蛮兵部按兵不动,在营中待到天亮就算他们有功。”
“是,大人!”
“若遇到顾女侠,请她出手护住城门!”
紧急时候,萧然之还是迅速安排了任务,随后提着剑,怒目圆睁,一副要亲自动手戳人的架势走出了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