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是画饼的艺术

阳光暖烘烘地倾洒下来，纱幔一般笼罩着整个大地。

在这慵懒而静的午后时光里，站在熙攘热闹的比试场里，华慕雷觉得有点晕，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是太阳太大了吗？是要死了吗？与万雅一起守护梦兰大陆的使命就此终结了吗？

华慕雷有些绝望，万雅进到镇灭司，封毒鞘就彻底与他无缘了。

他相信万雅的撒谎能力，郑泽琳只要简单盘问一下，奈芙伪装成假面天帝燕惊云的信就保不住了，而且他使用邪术杀灭绑匪的事情也会漏出来。

不能让郑泽琳对万雅有一点儿的怀疑，也不能让郑泽琳怀疑到他和奈芙。

太难了！

青石地面上躺着一张满是鞋印的悬赏令，华慕雷弯下腰去，捡起了它。盯住了落在上面的名字——假面天帝燕惊云。

如果以万雅的视角来看，华慕雷是邪修，假面天帝燕惊云是邪修，两人是师徒。

但是在郑泽琳的视角里，现在只有一个信息，假面天帝燕惊云≈邪修/魔修，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假面天帝燕惊云只是代号，如果假面天帝燕惊云是一个郑泽琳完全信任的人呢？即便他是邪修或者魔修，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的关键，这个人还不能说话，无法表达，揭穿不了华慕雷的阴谋。

华慕雷眼前一亮，决定借尸还魂。

他拿着悬赏令找到了郑泽琳，恭敬作揖，“州司大人，小人有事禀报，还请借一步说话。”

郑泽琳对华慕雷印象深刻，就是这个小王八犊子用扩音玉符搅了她的好梦，如今见他凑过来，气儿立刻就不顺了。

她上下打量了华慕雷，浮夸的衣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容，还有那张呛死人的破嘴。

郑泽琳脸上的鄙夷之色愈发浓重，声音中透着不悦，“直接说！”

华慕雷往前挪了半步，压低了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名字——正合盟聂带土。

郑泽琳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怨恨、怜爱、憎恶、思念……种种情绪轮番显现，最终混成了猜疑。

“如果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先想想镇灭司的手段。”

“他是我师父！”华慕雷也不废话，直接就是重磅炸弹，如此一来，信的问题就解决了，聂带土=假面天帝燕惊云。

郑泽琳的眼神凶狠起来，“你再乱说话，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华慕雷完全不想铺垫，直接就把杀招用上了，“师父说，他弄丢了你送的七彩石榴单晶铜镀银手钏，想问你再要一串。”

此言一出，华慕雷觉得眼前的郑泽琳似乎矮了一截。

瓦州城最冷傲的冰美人，在慵懒的橙色暖阳里，渐渐融化了。

而他华慕雷，就是拿着火焰喷枪的那个混蛋。

郑泽琳跟聂带土的爱情，是游戏里令人动容的悲情虐恋。

华慕雷作为瓦州城石榴山秘境副本的剧情主导，他干的就不是人事儿。

【人物要立体！】

【瓦州城石榴山的副本里，要给她的冷酷无情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一个女人天生凉薄！】

【每一个冷傲如冰凌子的女人，必定都伴有一份深埋在心底的痛。】

【咱要把这痛挖出来，捏成渣，碾成灰，再给它扬了！】

【不能让郑泽琳跟聂带土天人永隔，那只会成为遗憾。要让他俩此生无缘相守，这痛才能绵绵无绝期。】

曾经在会议室里，他意气风发，设计了令郑泽琳悲痛欲绝的剧情。

如今他人在梦兰大陆，就站在她面前，融了她精心编织的冷傲，让她的脆弱无处躲藏。

郑泽琳眼里噙着泪，牙关紧咬，肩头微微震颤，她在努力克制，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两行清泪直落而下。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她拉起华慕雷，便向外走。

奈芙追了过去，跟在两人身后。

王卓峰送走了万雅，心里正美，这次宗盟大考让他拿到了硬业绩。爱徒更是争气，以后去到镜心城发光发热，还能持续为他增光添彩。

棱角分明的大方脸上尽是喜色，又熟悉了一遍闭幕式的稿子，却听到了嘶哑的抽泣声。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往外疾走的三人，郑泽琳虽然只有一个侧颜，但也足够让他看明白了。

自眼角垂下的那条银线，总归不能是鼻涕吧？

王卓峰再看旁边，竟然是那身熠熠闪光的白衣服，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好一个华慕雷，能给郑泽琳说哭了，你这斯文败类可真有两下子。

你那个嘴怎么就不能收敛点……等等……握一种植物！

王卓峰瞳孔震颤，是郑泽琳哭了！这冰霜女王、银针活阎王、冰冻母夜叉居然哭了！

她哭出来的不应该是冰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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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了宴客厅，桌子上是假面天帝燕惊云的来信，始作俑者奈芙就站在两人身后。

郑泽琳看着青涩当略显病态的华慕雷，觉得他有点东西，地方选的很合理。

镇灭司是不能去的，家事不可能去单位谈。她不能在镇灭司里哭，更不能展现出软弱的一面，那太影响她的冷傲形象。

酒肆一众地方不能去，更私人一点的酒楼和公馆，也不能去。那些地方很难提防邪修和魔修的暗桩和探子。聂带土的事情，她必须足够谨慎。

于是三人上了马车，直奔华家外院。

华慕雷自然是为了郑泽琳好，但他也有他的算盘。

郑泽琳不管是什么目的来的华家，她只要进了华家的院子。华慕雷在临爹华生生那边就有交待了，这不是画饼技术，这是画饼的艺术。

从比试场到了宴客厅，一路颠簸下来，郑泽琳已经平静了许多，也搞清了悬赏令的乌龙。

华慕雷感念师恩，才让奈芙用假面天帝燕惊云的名字发布了悬赏，只是奈芙发错了地方。

此刻她忆起了曾经的快乐时光，眼中渐渐有了光。

“你师父他还好吗？”

华慕雷回忆了一下聂带土的形象设计，佝偻着背，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脑袋还被削掉了一部分。

“师父他……还好，只是有一些小伤。”

“他的字变丑了，也忘了许多字。邪术可能侵蚀了他的大脑。”郑泽琳拉起华慕雷的手，“他现在在哪里？还在瓦州城吗？”

“我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了。都是师父给我寄信，不容我回信。除了这封信，其他的信件都烧了。师父说信留多了是隐患。”华慕雷硬是把谎编圆了。

郑泽琳眸子染上一层阴翳，忍不住又拿了那封信，失落地点了头，她知道不该心存侥幸。

华慕雷酝酿了一下感情，踟躇片刻，欲言又止。

“师父……师父说，他在石榴山找到一处秘境域所，攻略的时候还给我写过信。”

郑泽琳去过两个秘境域所，深知其中险恶，心中登时一紧。

“瓦州城与镜心城交界位置的石榴山？你知道位置吗？”

华慕雷点点头，聂带土确实牢在秘境域所里。

“我知道，师父说他没脸见你，就是死在里面也不让我找你求助。今日封毒鞘我拿不到的话，十日之后我也会死掉，那师父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所以我今日才会……”

郑泽琳的眼眶又湿了，她打断了华慕雷，语气十分坚定道，“给我几日时间，我处理好司内事务，我们一同去救你师父。”

她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枚玉牌，交给了华慕雷。

“你师父给了你续命的方法。我这个师叔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是镇灭司的平汐玉牌，把它贴在身前，能稳定气海。”

华慕雷再次点头，脸上露出了干净阳光的微笑。

【判定：提前透露聂带土信息，镇灭司州司郑泽琳心理建设已完备，降低了其在后续进程中过度神伤的可能性。不眠不休周卡延长至十天。】

羊驼！又是牛马卡？就不能奖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