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都是工具

“都下去。”

久违的，可能是谢伊的特殊生物力场缘故，帝皇又想起自己的温暖，挥手示意禁军退下，打算与谢伊好好谈谈人生。

并且也是要考察他！

“是。”

得到命令，十二名禁军退下，在废墟边缘化为十二座沉默的雕像。

“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等到人都走了，帝皇没来由的问上这样一句话。

在他的身后，就是完美之城废墟，昔日的辉煌已成破败。

明明是对帝皇的崇拜，可却被帝皇亲手摧毁，真的让人唏嘘。

“呵呵……对错？我反倒觉得洛嘉就像只把粪便堆成金字塔的猴子。”

盯着城市废墟，那些被轨道轰炸碾碎的神殿尖顶落入眼里，灵能场无意识地掀起尘土，本该共情的谢伊却突然笑出声：“明明连基本需求都搞不懂，却非要把信仰刻进基因。”

是啊，需求！

这般盲目信仰帝皇，只会坐实神学的正确性，而剑冢四小贩便能趁机侵入现实，腐化每一个笃信神存在，却又不够立场坚定的人。

帝皇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微光，带着些许诧异，自大远征以来，还是头一回有原体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评价其他原体。

就算是可汗他们那些个大嘴巴，也最多私下里指指点点，可不会在帝皇面前大放厥词。

“我摧毁了他的热诚。”

没有因此动怒，帝皇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住谢伊，声音仿若手术刀划开皮肤般冷峻，再次着重复强调道：“这里可是花费了无数岁月才修好，明白吗？谢伊。”

“哼，算个寄吧的热诚，分明是一头猪的自以为是，认为宗教合理。”

谢伊鼻翼微张，毫不畏惧地直视帝皇的双眼，言辞间满是不屑，说着便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帝皇的手腕。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举动！因为真没人敢这样做！但他就是敢！

手掌因为捏紧，带动了伤口结痂处，撕裂的鲜血淋漓，却浑然不顾，言辞恳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您说的，当理性的火焰熄灭……”

“人性的余烬将成为新的火种。”

帝皇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谢伊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像是欣慰又似感慨，握住谢伊流血的手掌。

基因层面上，两人的血液开始交融，奇异的螺旋状金色纹路缓缓浮现。

“您又在测试我？”

谢伊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基里曼那战术护目镜闪烁的模样，下意思有些无奈道：“干爹啊，拜托下次能不能直接点？我们可是父子啊～”

这孩子，还真的挺讨喜，每次看到他，人性温暖就会不自觉苏醒。

“是吗？”

帝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藏着无尽深意，只有在冥想时才会流露出的表情，轻声笑道：“可我认为这不是测速，而是尝试修正错误。”

抬起手臂，帝皇指向天空，动作从容而威严。

瞬间，云层中奇妙地浮现出宇宙未来的幻影，星际战士们挥舞着圣剑，猛地劈开混沌之门，可门后竟是各种族群的基因融合体正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

这……色孽你这烂货玩的好花啊……

“谢伊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忽然间，话题一转，帝皇脸色一沉，语气陡然严厉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谢伊，质问道：“你觉得我们的远征合理吗？会不会让很多人死去？是否残忍？”

帝皇的灵能威压真的强大，谢伊动力甲的液压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可面对帝皇，谢伊依旧神情严肃，指尖亮起熠熠灵能光芒，在焦土上画出星图，不卑不亢反问道：“远征有错吗？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么就是纵容那些星球自己厮杀，依旧是强者战胜弱者，既然强者总会出现，那为什么这个强者不能是我们呢？”

大远征有错吗？

在其他宇宙都是错，但在这个粪坑里，就是没错！

甚至你这叫仁慈！你的热熔炮，爆弹枪，链锯剑，轨道轰炸都是仁慈！

仁慈的让软弱的生命提前脱离了这个恶臭的宇宙！

因为这就是这个粪坑的法则！

强者统治弱者！

如果帝皇不开启远征！那就等着四小贩把目标锁定那些没有强者的星球！然后再让他们的混沌冠军前来攻击帝国泰拉！

就连帝皇禁止神学，摧毁完美之城，也是为了保护人民！

因为！在大远征结束前，四小贩的存在绝不允许被那些没有抗性的生物知道！

只有谢伊！只有这个原体拥有和帝皇一样，可以无视混沌四神低语的抵抗力！这也是为什么帝皇如此关注他的原因！

谢伊当然会希望和平，希望爱会存在，但爱与和平永远要建立在一种血的基石上，在没有征服宇宙前，那就不能停下！

自从厌倦于追寻，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已能抗拒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很好，谢伊的表现非常让人满意。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看谢伊是否与他接近，但又有所不同。

“谢伊，你觉得人民和战士算什么？”

帝皇微笑，用赞赏的目光凝望眼前的原体，这个男孩儿终究还是成熟了，比想象中更加完美。

“工具。”

回答简单粗暴，没有半点迟疑，谢伊的脸庞上充斥着坚毅，哪怕是面对帝皇也毫无惧意，迎向任何人都必须退避的炙热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人民只是工具，帝皇才是国家。”

“工具理应为帝国所用，不言不思，被驱使至损坏。”

“这就是工具……不，是人民的幸福。”

最后一句话，谢伊是说到一半，然后用有些扭曲的笑容，刻意纠正回来。

这就是谢伊的理解，每个人都必须成为工具，为帝国泰拉的未来努力，不然就是一场天灾等待降临。

当整个宇宙都在燃烧，任何工具都值得珍惜，即使它会割伤自己的手！

在查看伤亡报告时，会用指腹反复摩挲那些被划去的名字，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万亿子民的祈祷与哀嚎。

绝望充斥着每个生命的世界，这是最残酷，但必须接受的现实！

我们可以去畅想美好，可先得学会工具该怎么用！如果工具坏了要怎么处理！

帝国为了让你活着喂你赤石，而混沌是为了看你赤石而让你活着！

正因如此，泰拉的领袖必须成为那个可以带去未来的‘国家’！即便是黑色的！

听闻谢伊那句‘工具’，帝皇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仿若两枚尖锐的寒星，凛冽而锋锐。

自他统一泰拉之后，他便极少在原体面前流露出这般强烈的情绪波动。

此刻谢伊的话语好似一柄锋锐无匹的链锯剑，直直劈开了帝皇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灵能屏障，脑海中闪过自己曾经预见的种种未来。

在无数个宇宙分支里，谢伊的基因链与混沌诸神那扭曲、诡异的触手相互交织、纠缠，景象可怖而又令人心悸。

但随后便是谢伊挣脱束缚，反倒是把混沌邪神吓得躲在了自己的神国里不敢出门。

“工具...”

始终是难以理解这些光怪陆离的预言，帝皇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喉间甚至发出过载时才有的低沉鸣响。

有件事必须承认，谢伊他的理论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