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果婴啼

映世花绽放的刹那,云奕在劫灰中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孩童指尖缠绕的茧丝刺入他眉心,三百轮回的光球在瞳孔深处炸裂。每个光球里都站着个怀抱婴孩的自己,而那些婴孩啼哭的声浪,正将三界生灵炼化成星髓露珠。

“爹爹喜欢这个见面礼吗?“孩童拨弄着映世花瓣,每片花瓣都映出个毁灭的世界,“你杀我一次,我就吃掉一个你的轮回。“

云奕的残躯突然渗出血露,那些露珠坠地凝成苏清珞的模样。冰魄剑刺向孩童时,剑身却开满映世花——花瓣里封存着澹台明月燃魂的画面,花蕊中沉睡着姬瑶光破碎的罗盘。

“娘亲们真漂亮呢。“孩童舔食着剑身上的星髓,“可惜都是假的...“

太虚镜的残片突然灼穿云奕掌心。他借着痛楚清醒,看见所谓映世花不过是星神胎衣的伪装。花瓣间垂落的茧丝,正将三女残魂缝制成婴孩的襁褓。那些啼哭声也不是灭世前兆,而是天权星主编织的傀儡戏。

“你听...“云奕捏碎胸骨,取出发光的心窍,“这才是真正的因果之音。“

心窍中传出织机的吱呀声,与孩童腕间银铃共振。星墟秘境开始崩塌,悬浮的肉茧纷纷炸裂——每个茧中掉出的不是星神胎,而是被茧丝操控的星神转世体。他们额间的星纹正与云奕心口裂痕同步渗血。

孩童突然发出真正的啼哭,映世花瓣片片剥落。花蕊中蜷缩着个浑身星斑的婴儿,脐带另一端竟连着云奕的脊骨——那是在青岚城血祭时被种下的暗蛊。

“原来我才是母体...“云奕的脊柱开始结晶,三百光球中的婴孩同时破体而出,“你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弑神者...”

当第一个婴孩咬住云奕脖颈时,白发女子的织机突然显形。她手中的银梭不再是武器,而是连接所有星神转世体的脐带。云奕在剧痛中看清真相:所谓第十星神复生,不过是天权星主为修补破碎命轨的骗局。

“星神骸骨是假的。“云奕扯断脊骨上的脐带,结晶碎片凝成真正的斩星刃,“你织就的三千茧房才是真正的神躯!“

刀刃刺入织机的刹那,十万孕妇腹中的星纹同时熄灭。孩童发出不甘的尖啸,身躯暴涨成星神骸骨的模样——却是由无数茧丝拼凑的赝品。苏清珞的冰凰剑气突然从云奕心窍迸发,将假骸骨的眼眶冻成冰窟。

“你以为我们真的消散了?“澹台明月的声音混着药香响起。每个茧房中都睁开只七瓣莲瞳,瞳光汇聚处,姬瑶光的罗盘正在重组天道法则。

当最后根茧丝断裂时,云奕在虚无中抱住了真正的星神婴孩。那孩子额间没有星纹,掌心攥着半块染血的襁褓——正是当年母亲裹他的那块。三女的神魂从天道裂缝中飘落,凝成指引归途的星灯。

“该结束了。“云奕将婴孩贴在心口,结晶身躯开始融化。星髓顺着襁褓纹路流淌,绘出第十星神真正的陨落之景:当年是她自愿跳入织机,用神魂填补破碎的命轨。

映世花在泪水中凋零,花蕊处升起微弱的曙光。当云奕带着婴孩踏入曙光时,身后传来天权星主最后的叹息:“记住,每个拥抱都是新的因果...“

曙光尽头是产房的血床。云奕看着怀中的婴孩逐渐透明,最终化作星砂融入产妇腹中。当新生儿的啼哭响起时,他看清了婴儿后颈的胎记——正是自己当年被种下弑神蛊的位置。

窗外飘起青岚城的第一场雪,产婆袖口的暗星纹在雪光中闪烁。云奕在消散前最后握了握婴儿的手,将太虚镜碎片藏入襁褓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