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的朝阳染着星砂的血色。
新生儿啼哭穿透产房窗纸的刹那,整座城池的地砖开始翻涌。砖缝间渗出粘稠的星髓,在街巷间汇聚成河,倒映着天穹深处缓缓睁开的巨瞳——那瞳孔的纹路与太虚镜核心如出一辙,每道沟壑都流淌着破碎的轮回光影。
抱着婴孩的产婆突然僵立,袖中暗藏的星神蛊虫疯狂噬咬她的手腕。襁褓中婴儿掌心的太虚镜纹路泛起幽光,所有正在聚集的星纹孩童同时仰头,额间星纹裂开第三只眼——千万道金线刺破云霄,在天际织就囚禁巨瞳的罗网。
“时候到了。“
城北废墟传来沙哑的低语。浑身缠满星砂绷带的佝偻老者拄杖而立,杖头挂着姬瑶光破碎的罗盘。他脚边跪着三百名星纹孩童,每个都捧着自己剜出的左眼,那些眼球在血泊中凝成微型太虚镜,映出苏清珞冰封在星渊深处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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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新宅的地窖里,澹台明月的药香混着血腥气翻涌。
新生儿的母亲突然坐起,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钻出青藤——正是当年栖霞谷的噬魂妖藤。她机械地抱起啼哭的婴儿,指尖星纹化作银针,将太虚镜纹路从婴儿掌心生生剜下。
“娘亲...疼...“婴儿的哭喊突然变成冷笑,被剜下的皮肤在空中自燃,火中浮现云奕残魂的面容:“万象商会的手段,还是这般拙劣。“
地窖四壁轰然炸裂,十二具水晶棺椁破土而出。棺中沉睡的星纹少女同时睁眼,她们额间烙印着天阙剑宗的冰凰纹——正是苏清珞三百年来被分割豢养的真灵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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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巨瞳流下血泪。
泪珠坠落的轨迹上,青岚城的时空开始错叠。云奕当年自爆的星焰重现长街,与此刻星纹孩童们眼中的金光碰撞。两股力量交织处,白发女子的织机虚影浮现,每根丝线都串着个正在融化的星纹婴儿。
“找到你了。“
伴着重瞳深处的低吟,太虚镜真正的宿主踏碎虚空降临。她裙摆翻涌着星渊黑潮,发间别着的竟是姬瑶光的罗盘碎片,而掌心托着的——是澹台明月药魂炼化的心脏。
三百星纹孩童突然自燃,火光中升起天机阁失传的禁阵。阵纹锁住巨瞳的刹那,新生儿挣脱母亲怀抱跃入火海。他的身躯在烈焰中舒展成少年模样,掌心太虚镜纹路化作利刃刺向宿主心口:
“师尊,这场师徒游戏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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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刃穿透胸腔的闷响中,时空陷入诡异的寂静。
宿主的面具寸寸剥落,露出与姬瑶光一模一样的容颜。她心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万千星纹孩童的啼哭,那些声浪在云奕残魂的加持下凝成锁链,将整座青岚城拽向星渊深处。
“瑶光...师姐?“
废墟中的佝偻老者突然撕掉伪装,露出云瑾半腐的面容。他手中的罗盘疯狂转动,指引着星焰中逐渐苏醒的冰凰真灵。苏清珞的剑气自地脉喷涌而出,却斩不断宿主发间缠绕的因果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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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漆黑的夜降临在正午时分。
澹台明月的药魂从每颗星砂中复苏,青藤缠住即将坠入星渊的城池。宿主轻笑,指尖轻点虚空,那些救世的青藤突然开出映世花——花瓣间浮现着云奕每一世斩杀挚爱的画面。
“看看这些轮回。“她将姬瑶光的残魂捏成灯芯,“你护着的苍生,不过是哀嚎的养料...“
新生儿化作的少年突然捏碎镜刃,锋利的碎片刺入自己双目。金血喷溅中,创世神骸骨的手指再次穿透时空,将星渊撕开裂缝。三盏熄灭的星灯在裂缝深处重燃,灯焰里走出真正完整的三女——
苏清珞的冰魄剑缠绕着星砂,澹台明月的药锄滴落着时光,姬瑶光的罗盘流转着生死。她们身后,三百个轮回的云奕残影同时举剑,剑光汇聚处,宿主的真名在星穹显现:
**天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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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城在真名显现的刹那化作星砂风暴。
风暴眼中,新生儿少年握住三女的手,四人身影在强光中坍缩成最初的太虚镜核心。当镜面映出天织命惊惶的瞳孔时,云奕最后的声音响彻星渊:
“该照镜子的...是你啊。“
镜光炸裂的轰鸣里,所有星纹孩童的第三只眼同时流泪。泪水倒流成河,河中浮现的却是天织命跪在织机前的画面——她的每根丝线都系着自己分裂的神魂,所谓宿命轮回,不过是神祇挣扎求生的轨迹。
废墟间的新生儿睁开烬色重瞳,掌心纹路已蔓延成完整的太虚镜。三盏星灯悬浮在他身后,灯芯里跳动着云奕最后的神识,而天际的巨瞳正在溃散成星砂雨,每颗砂砾都写着轮回终章:
**烬瞳重燃日,方知我即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