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青灰色的砖缝里积着沙粒,守城士兵拄着红缨枪打盹时,混着驼铃的商队已碾过结霜的官道,驶入这座闻名的城市——荒陵城。
此地是玄铭域三大宗门之一——玄云阁所管辖之地,所以萧宗断不会在此下手。
炎渊与萧诗云在大街上走着,青石板路被千万双草鞋磨得油亮,远处城门洞飘来焦糖与汗酸混杂的气味。几个少年攥紧荷包挤进人潮,肩头不时撞到路人。
临街木楼支起朱漆栏杆,二楼垂下的酒旗险些扫中货郎的铜锣。绸缎庄伙计抖开一匹茜纱,水红轻烟拂过蹲在门槛啃炊饼的老乞丐。
铁器铺叮当声里迸出几点火星,惊得馄饨挑子后的妇人猛拽风箱,白雾裹着肉香涌上屋檐,与药铺飘来的苦味在半空撕扯。
市集中央爆开声炸雷般的喝彩,喷火艺人吐出丈许火龙,火舌舔舐着糖画摊晶莹的薄片。孩童攥着铜钱挤到最前,糖稀浇铸的凤凰在阳光下淌出蜜色泪珠。
当铺黑匾下有人高声咒骂,半块玉佩摔在石阶上迸裂成星,碎片滚到卖藕老妪的竹篮边,沾了新鲜塘泥。
临河茶肆溢出阵阵哄笑,说书人醒木拍落时,对岸画舫恰好传来琵琶轮指。乌篷船头穿蓑衣的老汉撒出银网,网眼漏下的阳光在河面碎成金箔。
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好吧,其实并不祥和,比如一匹横冲直撞的云马。
那匹云马冲毁了许多个摊子,向炎渊这边冲来。
此时,一位女子从天而降,一挥袖,一柄长剑从袖中飞去,那云马应声倒地。
同时,一群手持武器的将士骑着一匹匹云马疾驰而来。
“是谁杀了我的坐骑!”一位少年身着墨蓝色窄袖劲装,玄青腰封勒出紧实腰线,暗红龙纹顺着衣襟蜿蜒至肩头。袖口银线绣的云纹忽隐忽现。
“呦,秦麟,原来是你的坐骑乱跑。”那女子说道。
“慕容嫦曦,就算你玄云阁再强大,我秦族圣女可是风州的风月教长老的弟子,风月教可是玄铭域三大宗门之首,所以你最好小心点。”秦麟狂妄的盯着慕容嫦曦。
“在这还是我玄云阁的地盘,容不得你放肆。”一位老者浑厚的声音自天边传来。
“放心,慕容嫦曦,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说罢,秦麟挥袖离去,那些将士也随他而去。
炎渊上前拱手道:“我见姑娘身手了得,原来是玄云阁之人,不知……”
“不收徒。”
“啊?”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大姐,我只是想知道玄云阁之下的玄云学院在哪。”炎渊无奈。
“你怎么跟别人说话的,真没礼貌。”萧诗云打了炎渊一下后脑勺,“不好意思,我这弟弟有些欠揍。”
“你们要去玄云学院吗?那你们可找对人了,我可是玄云阁阁主次女,玄云学院战力第二!厉害吧!”
“为什么是第二,实力不够?”炎渊找着机会就损她。
“哪里是实力不够,是血脉压制懂吗,第一是我姐,玄云阁圣女。”慕容嫦曦嘲笑又被萧诗云打的炎渊。
“好了好了,别笑了,快去玄云学院吧。”炎渊不满的别过脸。
慕容嫦曦和萧诗云边走边聊,把炎渊一个人扔在后面。
“哎,我真是悲惨的命啊。”
玄云学院不在荒陵城,而在荒陵城的邻城——澜泽城,那里不像荒陵城一样荒凉,而是背靠山水,山清水秀,玄云学院便是在山林之中。
不久,炎渊一行人便到了玄云学院山下。
晨雾未散时,青石阶覆满苍苔的裂隙已渗出露水。十二重飞檐刺破流云,琉璃瓦在曦光里翻涌出金浪,檐角铜铃撞碎晨风,回声荡过三重垂云门。
高逾十丈的朱漆门匾上「玄云」两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那松木牌匾悬在飞檐间,被初阳镀出金边
一道道洞门随石阶延伸,尽头是是十二丈高的汉白玉牌坊,千年古柏的松香在天地中充斥。九曲回廊悬在镜湖之上,每根雕着应龙纹的廊柱都需两人合抱,倒影里竟浮着游动的金鳞。
钟楼的钟声悠扬的传向远方,惊起白鹤掠过书阁的雕花槅窗。
踏入湿润的青砖的瞬间,青砖上便浮出半透明青莲虚影,随即便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格物致知」四个篆字。
琉璃瓦折射的碎金流淌过三重门楼,主殿如巨兽盘踞山麓,十二根蟠龙柱撑起穹顶绘制的二十八星宿。藏书阁的飞檐挂着青铜风铎,铃声荡开时惊起檐角栖息的玄鸟。
镜湖中央的八角碑亭在薄雾中立着,碑文在晨曦里泛着幽光。
整座学院依山势错落,背靠千仞青崖,松涛声与诵经声在山谷间回响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