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莱恩市民俗保护与研究公司

翌日下午，卢西恩坐上了前往猎犬街的公共马车，站在了那熟悉的画着左轮手枪招牌的酒馆门口。

看着酒馆紧闭的大门，卢西恩深吸一口气，将大门缓缓推开。

这一次，扑面而来的除去那混杂着烟酒气的燥热空气，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嘈杂人声。

虽然还是下午，但酒馆中仍旧有不少酒客，相较于昨日的寂静，此刻的酒馆可以说得上是格外热闹，划拳吹牛吆喝开盘下注可谓应有尽有。

从拥挤的酒客中挤过，卢西恩径直挤到了吧台前。

“先生您要点什么？”酒保擦拭着手中的杯子，示意卢西恩看他头顶的招牌，“酒品和价格都在上面。”

卢西恩扫了一眼招牌，占据大头的是各类啤酒，价格在2-4便士不等，而最便宜的黑麦啤酒只需一便士。

至于深受戴维森喜爱的，不加黑火药版本的黑火药威士忌足足要6便士.

“黑火药威士忌里有黑火药吗？”卢西恩说道，“我想要加了黑火药的黑火药威士忌。”

“加了黑火药的威士忌？你当是大航海年代吗？”旁边的酒客看着卢西恩显然没遭受过风霜的年轻面孔嗤笑起来，“小鬼你该不会是跑来玩勇敢者游戏的贵族少爷吧！”

酒保停下了擦酒杯的动作，扭头看着卢西恩，没有说话。

“对，就是加了黑火药的黑火药威士忌。”卢西恩坚定点头，“要四杯。”

“好的，先生请稍等。”

酒保点了点头走进了一旁的房间，旁边的酒客冲着离去的酒保招呼着，撺掇酒保往卢西恩的威士忌里多加些“火药”。

没有理会酒客的大呼小叫，卢西恩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了过去。

不多时，酒保就将酒水摆在了桌子上——然而这次酒保只端上来了两杯，其中一杯甚至不是威士忌，而是加了蜂蜜和柠檬片的红茶。

“事实上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所以为了避免浪费，我只让酒保上了一杯酒，然后帮你要了一杯红茶。”

像是看出了卢西恩的疑惑，紧跟酒保身后走过来的戴维森笑了笑，将那杯威士忌端了起来。

“里弗斯先生，你考虑得如何了？”

随着黑色的帷幕升起，将周围的嘈杂隔绝在外，戴维森摘下帽子坐到了卢西恩的对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卢西恩总觉得一晚上不见，戴维森变得更疲惫了。

“尊敬的威廉姆斯先生，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卢西恩微笑看着面前的戴维森，“我决定加入守夜人。”

“好的，那你就把这份合同签一下吧。”戴维森将合同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连着一根肚腹圆润的钢笔一同递给卢西恩。

将合同从头到尾最后看了一遍，卢西恩郑重地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卢西恩·里弗斯，然后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戴维森从皮包中掏出了印章，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盖了下去——随着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闪过，从此刻起这两份合同正式具备了法律和超凡的双重效力。

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卢西恩，戴维森伸出了手：

“欢迎你，里弗斯先生——不，应该叫卢西恩顾问，您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

“谢谢，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队长？”

卢西恩露出了微笑，伸手同戴维森握了握。

“是的，顾问先生。”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戴维森站起身，“我现在就带你去工作的地方，简单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他冲着前台酒保打了声招呼，随后向着酒馆的那间小房间走去，

“好的队长。”

卢西恩赶紧跟上。

进入小房间，绕过地上堆放的货物，卢西恩惊讶地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扇门。

戴维森拉开门后，卢西恩发现很厚竟是层层向下的楼梯。

“守夜人的工作地点原来是在黑火药酒馆的地下？”

卢西恩惊讶道。

这倒非常符合他对于这类神秘超凡组织的刻板印象。

“实际上并不是。”戴维森哑然失笑，“我们还不至于落魄到只能待在酒馆地下。

“守夜人有专门的办事机构，对外的名称叫‘莱恩市民俗保护与研究公司’，就在酒馆背面的街上。我们只是从这条地下通道走过去罢了，这样走更近。”

说到这，他指了指一旁相当不显眼的分叉路，

“除了这条路，从圣伊芙琳教堂也能走过来。”

圣伊芙琳教堂是黑夜教会在莱恩市的总部。

卢西恩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民俗保护与研究……这类职业确实更容易遇到超凡事件，以这个名字作为守夜人的伪装倒也相当合理。

地下通道很短，只有十几米，随着阶梯变为平路又转为向上，两人很快从一间办公室中走出。

卢西恩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室内的装潢跟普通的公司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超凡存在的痕迹。

若非提前知道，他真想象不出来这样一家公司是是官方超凡者的总部。

“好了，欢迎来到莱恩市民俗保护与研究公司。”

戴维森领着卢西恩上了二楼，来到了一间装修相当古朴庄重的办公室。

他示意卢西恩找个座坐下，然后将头上的毛呢礼帽挂在了门边衣架上，最后坐到了办公桌的对面，“这是我的办公室，你以后有事情可以来这里找我。”

卢西恩默默记下，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我现在给你大概介绍一下守夜人的大致情况。”

戴维森拍了拍手，

“我们有一名负责财务的会计、一名兼职车夫的后勤、三名文职以及五名正式守夜人。

“其实顾问的任务跟文职差不多，不过你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主要负责各类古籍的破译研究，但在需要时也会辅助守夜人战斗。

“守夜人的任务是每天值守地下还有巡逻，我们负责的区域有南区、工厂区还有码头区，其他区则由真理学会的实证之手还有秩序教会的戒律铁卫负责——当然，因为你的身份是顾问，所以不需要参与这两项任务。

“除此之外，守夜人另一项主要工作是需要在发生超凡案件时快速前往现场处理，以及负责处理一些教会下达的工作，这些工作就需要顾问辅助了。

“你的能力在图书馆我们有目共睹，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询问。”

看着认真倾听的卢西恩，戴维森满意点头，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木制烟斗，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有的。”

卢西恩适时举起手，问出了继薪水之后对他第二重要的问题：

“队长，请问我可以查阅超凡知识相关的书籍吗？”

见戴维森疑惑的目光望过来，卢西恩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是纯野路子出身，对超凡知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

戴维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你真不是超凡者？”

“真的，队长我发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卢西恩眼中写满了真诚，“在此之前连……那叫什么来着……对，连‘灵界’是什么都不知道。”

“……”

戴维森的沉默震耳欲聋。

片刻后，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他缓慢而坚定地点了下头，开口道：

“行，我现在给你写一张字条，你一会拿给文职的丹尼斯，他一般会在地下的藏书室，除去查阅书籍，有不理解的知识你也可以向他请教。”

顿了一下，戴维森补充道，“对了，我再写一份字条，你一会把它拿给财务的葛林太太，她的办公室在一楼。让她先预支你10镑的薪水，让你买一些符合绅士身份的东西。”

说到这，戴维森露出了微笑，

“就比如，一套体面绅士必须具备的正装和手杖。”

听着戴维森的调侃，卢西恩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捂脸冲动。

其实，我是有正装的，一整套花了我足足15先令呢……

想到市面上一套正经西装不少于8镑的售价，卢西恩默默将辩解的话咽了回去，十分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