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马三?”
纪辰回过头,不动声色道。
那马三看着他,疑惑的问:
“你不练锤去哪?你体格还行,难道这就放弃了?”
“倪大海说的对,我没钱,没机会,不如多歇歇。”
“好吧。”
听到纪辰的回答,马三松气,用力握了握锤。
没再管他,回到后院柴房,御兵的效用逐渐体现。
更为庞大细致的记忆涌入纪辰脑海,他好似被灌顶一般,连带着周身关节都在颤动。
提起本就放在后院那柄练功小锤,纪辰舞动了几下,感觉不同。
加成太大了!
他能模糊感知到,还需要练多久能突破精通!
“就这几天的事了!”
“练锤!狠狠的练!”
熬炼一中午,纪辰非但没有疲倦,反而越来越精神。
气血涌动,双眸明亮。
若寻常人看到,定以为他养精蓄锐了很久!
下午上工,掌御劈柴斧,然后劈柴送柴。
“小辰,今个没练吧?”
火房外,看到纪辰势头很足,陈延年好奇道。
“没……”
纪辰啃着肉食含糊道。
“你看,我说让你少砍点柴……”
“没停。”
“啊?”
“能定三锤了。”
“啊??”
陈叔愣住,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
纪辰当面比划了披风锤法的架势,果然连续三下手臂都稳在同一点,仿若浑然天成。
第四下有些歪斜,破了功。
陈延年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老花。
这……
一直练锤,还能做完劈柴的活?
还快要入门了?
真就是个使锤好手不成?
此刻,饶是陈叔也惊异于纪辰的旺盛精力。
走进火房,又给他塞了些准备好的吃食。
“可别练锤过度啊,过犹而不及的,你身子骨还很弱。”
“要是有机会,多吃点肉食补充,老头子帮你想想办法……”
陈延年更热心了,忙不迭提醒。
“陈叔您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纪辰拍拍胸脯。
……
配合陈叔私下塞来的食物,加小成级锤法记忆。
一下午,纪辰披风锤法飞速提升。
不过晋升铸兵帮工之后,靠劈柴增长的熟练度数值变少了。
道树显示才入门26/100。
需要更加贴合的职业技艺才能提升道树,比如烧火、打铁。
目前的重心是练习锤法,他也就没在意。
如此反复做活加熬炼,三日后,终于是到了后院休沐,发放月钱的日子。
纪辰也在这一天早上醒来时,隐隐感觉到不同。
他的披风锤法就要突破精通了!
‘上次锤法入门,就消耗了不少气血,饿的两眼发白。’
‘如今刚好放假,买些肉食回家,好好补补!’
到院中,已经有不少醒得早的,在排队候着管事。
“今个又是后院放假的日子,不是第一次休沐,规矩都记得吧?”
管事张振三被打搅了美梦,慢悠悠走来,没给好脸色。
“都记得!”
学徒们佯装笑道,着急的搓着手。
“哼,你们卖身进来,不就是因为铸兵铺相比别家,还有月钱发放吗?”
“现在都说记得,到时候别在我这扯皮,我还多嘴几句。”
张管事边发钱边核对,没好气道:
“晚上大通铺会点名,没回来的算两天,扣下次休沐,月钱也要折。
想练锤的自己想办法,铺子的家伙事不许带出去!
对了,今个不管饭,吃饱再回来!”
纪辰排着队,瞥了眼神种里的小成级练功锤,没说话。
总算到他,将三十枚铜板揣进口袋,冲出铺子,脚步轻快。
苦劳活多,十天休一天,任谁都无比神往外面的世界。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四通八达,坐落着各类商铺。
有钱庄,有酒楼,有客栈,有医馆。
还有柴市猎集等行会帮派驻扎……
南宁县被一条环形的大街分成外城和内城,铸兵铺所在的西南角,属于外城最热闹的区域之一。
其次便是西北角的菜市口,那有不少肉铺菜摊。
据说给足钱,还能买到各类妖兽肉,或者其他珍品。
往菜市口走,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各自为生计奔波。
铛~~
有巡街的敲着锣,所到之处百姓皆四散避让。
一个歪着头的衙役边走边喊:
“最近县城里有人莫名失踪,尸骨无存,疑有妖魔下了龙蛇山,引起祸乱!
大家不要在外乱晃,太阳落山该回哪回哪!”
“妖魔下山?!”
“尸骨都找不到?被吃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下意识就往家跑。
纪辰家在泥头巷,是外城最穷的一片区域,少有人烟。
他没机会在外过夜,最多回家瞅两眼,别给泼皮侵占了屋子就行。
也就没在意。
来某家卤肉铺前,还没开口,那方脸络腮胡的屠户吹了吹刀,懒懒道:
“生肉熟肉都有,来点什么?”
“掌柜,都咋卖的?”
“一斤生猪肉二十二铜板,一斤熟肉二十八铜板,都是山里上好的黑猪,一条街最低价。”
“肉是好肉,掌柜的,卤下水怎么卖呢?”
“下水?嗯……你要的话算十个铜板一斤。”
“来半斤熟肉,要那块肥一点的,这猪下水也帮我切点。
便宜些呗,我这一单开完,您必然是顺风又顺水……”
纪辰眼巴巴望着屠户。
“得,又来个嘴贫的,算了,便宜你两个板。”屠户瞥了眼。
“好嘞掌柜的,以后常来!”
买了半斤肥多瘦少的熟猪肉,又配了一斤卤好的猪下水。
一个月工钱瞬间见底,只剩八个。
纪辰有些肉疼,但为了锤法进度,还是不能省。
“等着,马上切好。”
屠户耍了个花刀,开始切肉。
纪辰耐心等待,却听见身旁忽然传来喝骂。
“臭要饭的滚啊,你找别人去赖!”
旁边不知哪里来个脏兮乞儿,正单手拉着过一个过路人的裤腿。
她另个袖口空荡荡的,两眼婆娑,张了张嘴却没声。
“这?”
“泥头巷李家女娃,爹妈前日上山打猎,不知怎的没再回来。
小娃才六七岁,在街上转几天了,这年头谁敢多管闲事,赖上就完球……”
屠户显然早就见过,手没停,头也没抬:
“说到底,这娃也是苦命,要不是天生哑巴缺胳膊,也能卖身做家奴,苟活没问题。”
看着女娃并不懵懂的眼神,纪辰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八枚铜板。
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一把塞在她掌心。
轻抚额头,纪辰温柔道:
“王婆家的烧饼便宜些,吃饱早点回家,晚上别乱跑!”
女娃哑巴但不聋,猛的流下两行清泪。
她也不赖着,只拿了两枚就跑,还重重磕了个头,懂事的让人心疼。
屠户扫了眼,又瞥了瞥纪辰的麻布衣裳:
“你也住泥头巷,都是穷人,何必?”
“力所能及吧。”
两人没再说话。
片刻后,那屠户递出个包好的油纸。
“切好了,慢走不送。”
接过油纸,纪辰明显发现沉了不少,绝不止一斤半。
“掌柜,这……”
“碎骨烂肉算不上价,你且走吧。”
屠户擦了擦斩骨刀,头也不抬。
心头一热,纪辰拱手一拜:
“掌柜的,我以后常来!”
“得,你多来几回,我裤衩子都不剩。”
屠户后退半步,没好气道。
纪辰讪笑,没再管左右摊贩的热情的叫卖,朝着泥头巷走去。
越走,道路上的青石板越稀。
到最后,小径已是泥泞稀烂,泥巴好似能溅上额头。
当真是路如其名。
“奇怪,是不是有什么味?”
纪辰耸鼻,四下张望。
平日里泥头巷中,多是缺德的邻居图省事,直接往街上泼洒屎尿。
今日非但没有那种骚味,反而空气中有种淡淡咸腻。
像是……血腥……
等等,血腥?!
坏?!
‘方才那衙役是不是说了句,疑有妖魔下山?’
‘该不会真就我倒霉,遭遇劳么子妖魔吧?’
纪辰一时间犯了难。
倒不是说非要回家。
只是去铺子里,这些个肉食在门口就要被那几些懒汉老赖厚脸分食,拦都拦不住。
这可是他的午餐,晚餐,习武的加餐。
是为突破精通级披风锤准备的食补!
再看巷弄,四周静悄悄的,有的土坯房里还传出小两口大胆的嬉笑。
除了略显怪异气味,哪有半点妖魔动荡的迹象。
‘也许是我多想,或许谁家在杀鸡宰猪。’
安定心绪,纪辰快速往家中跑去。
路过某个寂静岔口,他下意识观察,就发现深邃漆黑的巷弄中,似乎有道消瘦黑影正在蠕动。
纪辰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过了那个岔口。
但即便如此,他心脏还是漏了一拍,好似被什么刺了下。
那黑影身前满地狼藉,凌乱的碎布好像刚在哪见过。
一旁还有个咬了一小口的烧饼。
‘该不会是……李家女娃?’
别看,好奇害死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