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来

穿过火海和浓雾，规模望不到边际的环形观众席，嘘声渐起。

几个奇形怪状，望之不是人样的地狱恶魔大声咒骂。

“fu*k！杰森这个弱智小鬼怎么又跑出去了！”

“谢特！好事全让他占尽了。”

“黑幕！有黑幕！”

“日尼玛，退钱！”

“……”

此刻，最上层的擂台。

新的选手上台了。

头戴一顶棕黑色的牛仔帽，身穿红绿横条纹毛衣，右手穿戴一只锋利铁爪，身型消瘦，体脂率极低，面庞重度烧伤的邪恶大叔，艳羡地看着飞升回人间的两位老对手。

他甚至都顾不上面前平平无奇的咒徒，只来得及抬手，幻想着能抓住他们，跟上杰森和巴陵的节奏，脱离这个鬼地方。

他仰头苦着脸，遗憾说道：“嘿！停下，你弗莱迪叔叔还没上车呢！”

……

寂静岭，医院，一间普通的病房。

一个篮球大小的灰茧置于泛黄陈旧的医院病床上。

三天前，周围的煤灰就停止被吸附，像是达到了饱满状态，那时，巴陵结成的茧状物已从巴掌大小成长至现在的篮球大小。

如今，灰茧已经数天没有动静了。

安静得就像里面的灵魂已经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喀嚓喀嚓！

细若蚊呐的破壳声忽地响起。

几道裂缝出现，随即像多米诺骨牌般快速延伸，眨眼间，灰茧便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纹。

破茧重生，就在此时！

“咔”的一声，一只拳头打破束缚，灰茧顶端破开一个窟窿。

随后，茧子内的东西顺着破开的洞，梆梆几拳扩大缺口，然后顺势爬了出来。

浅黄色泽的肤色，条缕纠缠的稻草之躯，脸庞是没有明确五官的，但在双眼的部位上空缺着两个漆黑的空洞，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巧。

“桀桀桀！我出来啦！”

巴陵一跃而下，双膝蹲伏，双拳杵在地面，以一个终结者的姿态登场。

我的意念竟然这般的强横，再次打赢了复活赛了吗？

上天对我真好，下辈子还来！

唔？什么是复活赛？

而后，他缓慢地抬头，迷茫之色浸透了他的空洞的眼眶。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纷乱繁杂的记忆同时涌进意识，宛若经历了一番长眠，巴陵只觉大梦千年。

他呆滞在原地，姿势一动不动。

内心却在疯狂思索，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理清突然出现的诸多记忆。

“我、我是谁？我是稻草人啊？”

“不，我是巴陵。”

“我才是巴陵！”

巴陵突然打了自己两巴掌，简直是失了智了，居然在心中说出了糖分如此高的话，明明自己是稻草，而不是稻谷

“我是从地狱来的。那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

“啊对对对。”

“对吗？不对。”

左右脑互搏几轮后，巴陵总算想起来了，自己是从蓝星穿越过来的。

“我要去哪？”

挥动的水管打断骨骼，炙热的烈火焚烧肉身。

断骨刺破皮肉，内脏破裂流血，烈焰撕开了躯壳。

毛发被点燃，皮肉被烧烂，身体如一具烧鸭，飘香的烤肉味伴随滋滋的滚油沸腾。

身躯在极度痛苦中焚烧殆尽。

巴陵悟了，见过自己死前的悲惨记忆，无边的怒意和憎恨从灵魂深处喷发。

“一袋米要扛几楼，一袋米要扛二楼……”（考虑痛苦吧，感受痛苦吧）

还在酝酿着痛苦台词，巴陵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你醒了？呵呵，精神还不赖嘛。”

谁在说话，你也想起舞吗！

巴陵心下一惊，急忙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蓝色衣裙的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后，并把他的苏醒全过程收之眼底。

好在巴陵醒来后，除了模仿魂殿长老奸笑，最多就吟唱了两句话。

黑暗阿蕾莎用三分审视、三分好奇、和四分喜意的眼神看着他，言语中并无不善之意，相反，这个本地人还是很有礼貌。

见面，就在关心他的健康状况，不像某些丧尽天良的教徒。

杀杀杀杀杀！

一想到这，巴陵的杀意就险些冲上头，但他还是理智地控制住自己。

现在是紧张重要的突击面试环节，即便巴陵已经猜测到了，很可能是阿蕾莎救了自己，但没完全确定前，最好还是不要肆意妄为。

谁也保不准，身躯内的黑暗力量是不是自己偷来的，就像当初偷吃信仰一样。

巴陵现在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毕竟，再死一次，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打赢复活赛。

地狱强者如云，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高手，下地狱前都是身具不凡的存在。

经历过一次生死，巴陵的性子更加的收敛。

“你是？”

喉咙处的稻秆相互摩擦，巴陵新的身体发出了低沉嘶哑的声音。

巴陵装作第一次见面，并不认识阿蕾莎，幸亏他现在的身体是一具稻草人，没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阿蕾莎，你可以叫我阿蕾莎。”

黑暗阿蕾莎不紧不慢的说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自信，似乎有着掌握一切的从容。

“阿蕾莎……真是好听的名字。”巴陵重复念了一遍，夸赞道。

“是你救了我吗？可爱的小姑娘。”

巴陵不吝口头上的称赞，而且他的确是带着几分真心，才这么说的。

单单从外表上看，黑暗阿蕾莎总是以一个小脸不是很干净，眼睛旁有着干涸的血迹，黑发散乱的可怜小女孩形象出现，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遮掩不掉，她可爱无邪的样貌。

就是不明白阿蕾莎这样做，是为了博取同情，还是说恶魔就是喜欢脏兮兮点的环境，又或是单纯是寂静岭缺水了，要节省水资源。

当然，这些煞风景，坏气氛的唐突怪话，巴陵是不会说出口的。

听到夸赞，黑暗阿蕾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巴陵一眼。

对恶魔而言，从未有人如此说她。

她继续道：“在你的灵魂坠落地狱时，我出手了。”

就如巴陵猜测那样，阿蕾莎不是失窃苦主来抓可耻小偷，而是自愿送力量的。

巴陵陡然松了一口气，郑重道：“在下巴陵，救命之恩，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