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仪式

阿蕾莎来到了寂静岭小镇的一个墓园，然后停下脚步。

巴陵跟在她身后，有些不解。

“我们是要祭奠谁？”

阿蕾莎伸手指向了一块墓碑，上面写道——

巴陵，一个流落此地的异乡人。

“我拜我自己？”巴陵面色动容。

“不。我是让你挖出来。仪式需要用到里面的东西。”阿蕾莎道。

既然要用到，那只好让过去的自己再度发光发热一把了。

因为当初是自己埋下去的，所以巴陵很轻松就又把它挖了出来。

半分钟后，一个精致的大盒子被挖出来。

大盒子的内部，正是巴陵焦化后的残躯。

提着大盒子，回到医院。

阿蕾莎出言说出了她的办法。

那便是分割自己灵魂的善面，再用与灵魂联系最深的血肉为种子，分化出一个新的个体。

但为了将意识上传到新个体，那就需要往身体里加入更多的材料，用以承载力量和意识。

而其中最为重要和关键的，就是一个度的把握。

新的身体，它不能强，否则出不去。

但它也不能完全的弱，没有一丁点力量，不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承载不了意识。

原理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可行性确实是有的。

其他的一切便交给神奇的仪式和黑暗力量。

二人反复复盘、推敲，把细节都了解到位后。

呜呜呜——！

防空警报声响起，进入里世界。

而仪式正式开始。

大盒子打开，仅存的黑色遗骸飞出，悬浮在半空。

阿蕾莎双手结出复杂的咒印，病床般凝聚出如浪潮般涌动的粗壮铁丝。

她瞪眼一瞧，黑色残骸立时崩裂、分解，在黑暗力量的作用下，被剁碎成变成细细的颗粒。

阿蕾莎嘴里不断吟唱着咒语，用的是一种神秘语言，空气中混乱、邪恶、黑暗的气息慢慢滋生，气息凝聚成黑色雾气，片刻，便包裹了整个病房。

巴陵面色坚硬，咬紧牙关，他准备好了。

坚硬锐利的铁丝划破空气，在呼啸声中，毫不留情的贯穿巴陵的头。

然后是心，脊柱，四肢。

剧烈疼痛席卷全身，不仅是躯体，更是触及灵魂的伤痛。

极度痛楚中，巴陵几乎无法思考，但他还记得他要迫出自己的灵魂善面。

“好人好事，正能量，感动XX，帮扶老奶过马路，雨天打伞，雨夜发烧，车祸……”

他开始幻想了。

各种各样的善事激发巴陵的善念，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仿若亲身经历了一件件的善事，各种不存在的经历叠加到他的记忆中，他感觉到了，这一刻，他便是至纯至真至善之人。

无数的呓语在耳畔回响，他听到无数句的感谢声。

在撕裂的剧痛中，灵魂的善面终于出来了！

一道半透明的虚幻之影被从灵魂中强行牵扯而出。

早已等待多时的残骸颗粒，顿时包裹住分离出的灵魂善面，二者混杂成一团圆润的球。

随着黑暗力量的灌入，小球慢慢变大。

撕拉！

贯穿身躯的铁丝，抓取出一簇簇的金黄色稻草，投入到小球中。

寂静岭的灰烬也在不断回笼，变回黑暗力量，催化成新身体的发育。

仪式持续进行中。

小球慢慢的塑形成胚胎状，巴陵的目光逐渐呆滞，意识陷入一片虚无，去到了一个新生的空白之处。

……

天黑了。

寂静岭的病房中很安静。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天。

巴陵苏醒了。

睁开双眼，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

不！

是比婴儿还要弱小。

他环视着周围，他见到了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自己。

过去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简直是巨人，而在身躯旁边，还盘踞着一条白面竹节虫，它的体型与巨人仿若。

“怎么回事呢？”

“我是成功了吗？”

“阿蕾莎呢？”

巴陵看向自己现在的躯体，对比房间内的物件，他明白自己又变小了。

凝眸自己的原身，顺应着无形的联系。

一晃眼，他的意识就转移了。

嗒！

一个小小的稻草人倒下了。

巴陵操纵回原来的身体，熟悉的视野又回来了，走前几步捡起只有巴掌大的善面化身。

小稻草人只是一个Q版画风的自己，大头小身的形象。

握着它，巴陵能感受到几乎是血脉相连的感觉，犹如自己的手足延伸，只需心念一动，便可顺着联系，意识进入体内。

他没有急着研究善面化身。

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另外的问题上。

这一次，他醒来后，发觉自己的力量衰弱了，就连自己的造物白面竹节虫也跟着缩水。

而最奇怪的是，环境也改变了。

很直白的感受，就是寂静岭内的黑暗浓度下降了。

是那场仪式的代价！

巴陵突然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怎么醒来没看到阿蕾莎的？

他走出房间，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B151号房，即阿蕾莎本体所在病房。

推开门，走前几步。

那个红衣护士不见踪影，而病床上的阿蕾莎气息微弱。

巴陵拉开破败的窗帘，见到了一个闭上双眼，安然沉睡的阿蕾莎。

“阿蕾莎……阿蕾莎！”

巴陵呼唤着她的名字，却许久没有回应。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明白了，那场仪式中，是阿蕾莎在负重前行。

“阿蕾莎，你这家伙，如此温柔，原来是你在默默的付出。”

巴陵长叹一口气，若是早知道到代价这么严重，他便拒绝了。

因为他也曾思索过其他的可能，比如尽可能的削弱自己的力量，通过怪谈之书，一点点地改变自己的构造，去适应外界的环境。

虽然进展十分缓慢，但也是一种可能。

他又细细探测了一番阿蕾莎的生命状况，发现还活着，只是力量衰退的厉害，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

而这衰退，也一部分反应到了寂静岭的表里世界，都是之前黑暗力量抽吸的太狠了。

巴陵怔怔的注视着，病床上的阿蕾莎静静呼吸，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骗人的坏人。

良久，巴陵五指扣在脸面，身体因痛苦而止不住的颤动，最后，他摘下一个只有三分之二完整的白色曲棍球面具。

面具离体后，巴陵的身躯枯黄更甚，虚弱感遍布全身，但他还是要这么做。

他小心的把面具戴到了阿蕾莎的面庞，让复生之力修补她的损伤。

接下来，巴陵必须去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求更多的力量。

既是为了阿蕾莎的早日康复，也是为了寂静岭的发展壮大，更是为了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