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发男子提炼出的魂识之中，钟楚羽并没有找到武道纪元早期的信息。
“按道理也只隔了千年，不应该那般模糊吧？”
“我当初上学时，三四千年前的历史都有文字记载，难道有人刻意遮掩？”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从对方的残碎的记忆片段里，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多了一些。
更何况，还有满地的战利品。
被刚才那一战强烈刺激的叶筝终于清醒了过来，她面容一正，哪里还敢此人当小贼看待。
“多谢，这恩情我绝不会忘！”
虽然不和钟楚羽同行，她也不会遇到围攻，但被救一命也是事实。
视线从那些赤灵人尸身掠过，最终落在了两具黑甲之上。
叶筝暗叹了一声，只觉得一阵头痛，因为那是索远和倪抗的尸身。
啸龙会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们……也是死在了你的刀下？”
钟哥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没错。”
叶筝并不糊涂，立刻主动帮他找了原因。
“我知道刚才的局面太凶险太混乱，你也无法精准控制刀势，他们被误杀不怪你。”
这话钟哥就不爱听了。
误杀？
以自己的业务水平，怎么可能犯这种新手级错误？
“不，你看错了，我其实能够精准锁定斩杀目标。”
叶筝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事实就是如此。”
为了证明，钟楚羽还指了指最后那位被银光铃摧毁魂魄的长发武玄。
“如果我连自己的刀都无法控制，他凭什么留到最后？”
叶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都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索远和倪抗原本不会死，是你故意杀死的！对吗？”
“对啊，他俩一个主动弃剑，一个被绑着，傻乎乎的实在太好杀了，我都没费什么力。”
“傻乎乎的？”
叶筝的瞳孔猛然扩张，整个人险些失神。
她踉跄着连退数步，本能地想离远点。
前一刻这个人在她心目中还是英雄，但现在已然变成了丧心病狂的疯子。
与他相比，赤灵人的画风都变得亲切友善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忙着清理战利品的钟楚羽头也没回。
“这不难理解吧？特意留活口，战斗中就要分心提防背刺，留一个已经是负担了，还留三个？”
就因为这种奇葩理由，他就杀了两个队友？
叶筝忽然发现，之前那个只会骗吃骗喝的无赖是那么可爱，而现在这个杀人狂魔让她手脚冰凉。
她的心态彻底崩了，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倪抗是等待解救的自己人，索远是我们的帮手，他们对你根本没敌意！你这个嗜血疯子，分明就是为了满足病态快感才故意杀了他们，你比赤灵人还要残忍扭曲……”
钟楚羽回过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谁说他们没有敌意的？”
不等叶筝开口，他就飞快道：“啸龙会提前探路却仍然遭到敌人袭击，可疑。”
“倪抗被挟持足足等了一小时，可疑。”
“我第一刀干掉了挟持他的那名赤灵人武玄，他没有趁机逃走，还再次被挟持，可疑。”
“索远弃剑过于干脆，还跪下来劝我弃刀，可疑。”
“当然还有最可疑的，赤灵人出尔反尔时，他笑了一下。”
被他这么一说，叶筝终于冷静了下来。
至少，他刚才砍队友有正常理由，而不是全凭心情。
“所以你觉得他们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确实。”
“可是，他们没理由啊。啸龙会探路的人可能提前被杀了，没传回消息；倪抗被挟持可能是敌人引诱不慎落入埋伏；没趁机逃走可能是当时太突然了，大脑一片空白；索远弃刀可能只是太在意同伴的性命；至于他最后笑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
“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钟楚羽懒得和她争辩，刚才抛出那一堆可疑点，已经是看在她这一路很配合的份上，破例多给点耐心了。
只是，叶筝并不领情。
“所以你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就把人杀了？”
钟楚羽只觉得这个问题天真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来查案的，要证据干什么？”
对他来说，野外行走的第一原则是尽量保证自身安全。
证据？
那是文明社会才要讲的东西。
在实力为尊的修炼界，就算你有了证据又如何呢？
叶筝险些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咬了咬牙道：“啸龙会还是葛温找来的呢，照你这么说，他有嫌疑了？你怎么不去把他也杀了？”
钟楚羽耸了耸肩，“太远了，懒得去，下次碰到再杀好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气得酥胸不断起伏的叶筝并不知道，她其实也有了取死之道。
眼前男子又接到了新的系统指令——杀死叶筝，避免裂雷玄刃的消息外泄。
“没有敌意的目标也要干掉？阿统你为了低调隐藏，简直丧心病狂啊！”
钟楚羽摇了摇头，继续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
叶筝此时也做出了决定，既然理念严重不合，那就远离此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飞起来，钟楚羽就招手了。
“上船，继续出发。”
看他那盛情邀请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船长。
尽管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地，叶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出发去哪？”
“仙梧城啊。”
叶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即将再次崩溃的心情。
“你知道仙梧城是谁的地盘吗？”
“难道还是啸龙会？”
“答对了。”
“直接控制一座城，这个佣兵小队有点拉风啊。”
“谁告诉你啸龙会只是个小队了？他们的正式成员不下千人，还有数不清的编外人员，整个泷山郡都属于他们。”
难怪索远和倪抗看起来不怎么甩圣堂，背靠啸龙会确实有臭屁的资本。
“武盟呢？不是说他们才是蓝星最大组织么？”
“泷山郡就是武盟拍卖给啸龙会的。”
钟楚羽总算是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拍卖？城市和村镇还能拿来拍卖？”
“呵，你以为呢？”
叶筝莫名感到了一丝畅快，真怀念你这无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