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神怜爱的绝世

“援军到不了。”古月突然说，“兽潮不是只有这一支。我感知到...至少还有三支类似的队伍在南下，但方向略微有不同。按照它们当前的朝向来测算，它们可能会切断所有增援路线。”

房间内一片死寂。贝莉娅的嘴唇颤抖着：“那...那我们...”

高社石猛地转身：“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古月迎上他的目光，银眸中闪过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邃：“我是一个...对魂兽很很感兴趣的学生。众所周知，史莱克里有很多研究魂兽知识的理论型教师，我跟着他们学到了很多。这并不奇怪吧？”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韩夕颜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众人转头，只见远处的兽群突然骚动起来。那些邪魂师齐齐抬头望向天空，然后...跪下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魂兽也同时停止了攻击，匍匐在地，仿佛在迎接什么。

高社石脸色大变：“传令兵！全员戒备！最高警戒！”

古月却死死盯着天空，银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来了...”她低声呢喃，“那个‘上位意志’...来了。”

远处的天际，一片漆黑的云团正在凝聚，隐约可见其中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蠕动。要塞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霜。

韩夕颜的水晶弓完全激活，粉色光芒大盛：“月儿姐姐...那到底是什么？”

古月没有回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封号斗罗？十万年魂兽？

不是。

真要是那还好办了呢。

神？

也不是。

诸神早已覆灭，神界亦已坍隳。

若是说神爱世人，那么当今的斗罗大陆……

正是一个无神怜爱的世界。

贝莉娅突然哭了出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高社石拔出魂导佩剑，剑锋在寒光中闪烁：“只要我高社石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这座要塞陷落！”他转向古月，“小姑娘，不管你知道什么，现在都说出来。我们需要所有可能的情报。”

古月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她抬起头，银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公爵阁下，您相信...我们的世界已经成为待宰的猎物了吗？”

……

夜幕降临，止冬要塞的城墙上灯火通明。

韩夕颜站在城垛边，粉色长发被寒风吹得凌乱。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水晶弓在手中微微发颤。“月儿姐姐，那东西...好像在变大？”

古月没有回答。

她的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天际那团不断膨胀的黑云。

云层中隐约可见的轮廓让她指尖发冷——那绝非寻常魂兽，甚至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存在。

高社石公爵的怒吼从城墙另一侧传来：“第三魂导炮队准备！瞄准那些复活的尸体！”

贝莉娅缩在韩夕颜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倒下的魂兽和士兵，竟然一个接一个重新站了起来。那些尸体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动作僵硬却目标明确地继续攻击城墙。

“这不合理...”古月低声呢喃，“死者苏生是亡灵术的范畴，也是一些邪魂师的标志性能力。但那些邪魂师明明之前还没有表现出过这类能力啊。他们大部分不是冰属性的吗？”

她的话戛然而止。

远处的黑云突然剧烈翻涌，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

云层中心裂开一道缝隙，刺目的蓝白色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战场。

“趴下！”古月猛地将韩夕颜和贝莉娅按倒在地。

光芒扫过城墙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韩夕颜的睫毛立刻结满冰晶，呼出的白气在半空冻结成细碎的冰粒。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光芒照射到的阵亡守军，尸体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然后……

站了起来。

“公爵大人！西城墙失守了！”一名满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那些...那些复活的弟兄们从内部打开了城门！”

高社石的面色铁青，佩剑上已经布满缺口。“传令，放弃外城，退守内堡！点魂火陷阱！”

古月缓缓站起身，银发在诡异蓝光中泛着冷辉。

她终于看清了云层中的存在——那是一颗巨大的冰球，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流淌着粘稠的蓝白色液体。

它悬浮在战场上空，如同一轮由冰铸就的月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半神级...”古月的声音微不可闻，“至少半神级的防御...”

韩夕颜艰难地爬起身，水晶弓上的粉色光芒在冰之月的照射下显得黯淡无光。“月儿姐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古月没有立即回答。

她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当感知触碰到冰之月的瞬间，一股冰冷至极的意志猛然反噬回来，震得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它在控制一切。”古月擦去血迹，声音低沉得可怕，“不仅是魂兽和邪魂师...连那些复活的死者都在它的意志之下。这样下去...”

她的话没说完，内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连串爆炸声。

滚滚黑烟腾空而起，其间夹杂着士兵的惨叫。

贝莉娅的眼泪已经结冰，挂在脸颊上像晶莹的珍珠。“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韩夕颜罕见地没有用她标志性的轻快语调回应。她握紧水晶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月儿姐姐，有什么办法能破坏那个冰球吗？”

古月沉默良久，银眸中闪过挣扎之色。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我需要回史莱克求援。海神阁的宿老们或许有办法。”

“现在？”韩夕颜瞪大眼睛，“外面全是那些东西！你怎么——”

“我有办法脱身。”古月打断她，转身走向高社石公爵。

她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高社石虽然疑虑重重，但在当前绝境下也只能点头同意。

“从东侧排水口走。”他指向内堡方向，“那里还没被攻破。我会派一队精锐护送——”

“不必。”古月摇头，“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她最后看了一眼韩夕颜和贝莉娅，银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保重。”

韩夕颜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一定要安全、完整地回来。”少女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哽咽。

古月僵硬了一瞬，轻轻拍了拍韩夕颜的后背，然后头也不回地跃下城墙，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