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现实是梦的回声

就在他答应的那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灵魂本源的剧痛，骤然袭来！

戴华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骨骼、经络、血肉……都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分解、重塑！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流失，白虎武魂那原本就已经布满裂痕的本源，在这一刻彻底崩碎、消散！

原本健壮的男性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纤细、柔软……

金色的短发迅速褪色、变长，化为柔顺的亚麻色长发…

代表着白虎皇族血脉的碧色双瞳，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成了普通的棕色瞳孔……

原本属于男性的特征，如同被橡皮擦拭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女性的柔美曲线……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却又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漫长煎熬。

当剧痛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时，“戴华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只纤细、白皙、属于少女的手掌。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原本熟悉的男性躯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完全陌生的、瘦弱而娇美的少女身躯。

她……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没有任何魂力、更没有武魂的普通女孩子。

虽然……她能感觉到，这张脸依旧很漂亮，甚至比她认识的许多女孩都要漂亮，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美感。

但是……这有什么用？

她不再是那个曾经强大、骄傲的戴华斌了。

她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武魂，失去了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

只有美貌，没有实力，在这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斗罗大陆，她怎么可能生存下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不！不！！”她发疯似的朝着那古老的神像嘶吼起来，“变回去！快把我变回去！我后悔了！我不要这个身份！我不要！！”

她扑到神像前，拼命地磕头，哀求着，哭喊着，声音凄厉而绝望。

然而，神龛内依旧一片死寂。

只有那个古老浩渺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亘古不变的漠然，最后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机会……仅此……一次……不可……逆转……”

声音消散，神龛彻底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你不是那位神，你到底是什么邪祟？”

“我确实不是你们的神，我是真正的神，阿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留下了最后的话语，此后便消失无踪。

只留下那个变成了少女的“戴华斌”，瘫倒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

好了，这下她确实“自由”了。

和星罗戴家，没有关系了。

和朱家那该死的婚约，也没有关系了。

甚至，连魂师都不是了。

彻彻底底的“自由”，没有任何束缚。

她如愿以偿了。

可是……代价呢？

她确实自由了。

但也……无家可归了。

失去了所有力量，失去了所有身份，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普通女孩。

在这片强者为尊、危机四伏的大陆上，她该何去何从？她能活得下去吗？

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吞噬……

神龛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那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彻底消失，再无回应。

瘫倒在冰冷石板上的“少女”，或者说，曾经的戴华斌，用了很长时间才从那极致的绝望和混乱中，找回一丝微弱的意识。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低头看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属于女性的纤细手掌和瘦弱臂膀，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变不回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那个强大、骄傲、身为白虎公爵继承人的戴华斌，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有美貌、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陌生女孩。

不，不能说一无所有。

至少……她还穿着戴华斌逃离公爵府时穿的那身衣服。

那是她过去身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证明。

只是，这身原本还算合体的男性劲装，穿在如今这具娇小玲珑的少女身躯上，显得如此的宽大、臃肿、不合时宜。

松垮的领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过长的袖子几乎要将双手完全遮盖，裤腿更是堆叠在脚踝处，显得异常滑稽。

这身衣服，就像一个巨大的、可笑的标签，无声地嘲讽着她的现状——一个鸠占鹊巢的灵魂，被困在不属于自己的躯壳和衣物里。

无边的空虚和恐惧再次袭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神龛里枯坐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更久。

直到腹中传来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喉咙干渴得如同要冒烟，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既然活着，就不能在这里等死。

她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出那座带给她“新生”也带给她绝望的神龛。

山林依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温暖而刺眼。可这份温暖，却丝毫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冰寒。

她该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回白虎公爵府？不，绝不可能。

以她现在的样子回去，只会被当成怪物或者骗子。

就算他们相信了这离奇的转变，一个失去了武魂、变成了女孩的“戴华斌”，对家族而言还有什么价值？等待她的，只会是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抛弃和羞辱。

回史莱克学院？更是天方夜谭。

她已经退学了，而且，没有了实力，她凭什么回去？回去看霍雨浩和古月的得意嘴脸吗？

似乎……无处可去。

她茫然地站在山林间，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孤魂野鬼。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绝望。她记得来时的方向，星罗城就在两百里之外。但她不敢回星罗城，那里是戴家的地盘，太过危险。

她想起在来神龛的路上，似乎经过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小镇。

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找点吃的，找点水喝，然后再想办法……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至少有了一个暂时的目标。

她拖着沉重而虚弱的脚步，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那个小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