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四道刀光同时亮起,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楚河的身影在刀网中穿梭,像只被困的飞蛾。

他的衣角被刀风撕碎,后背重重撞上墙壁时,木屑混着血沫飞溅。

血的味道很特别,像是海风里混进了生锈的铁钉。

领头人的刀尖很冷,冷得像腊月的冰凌。

他向前走出一步,问道:“现在,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楚河却转头看向柜台后发抖的掌柜:“店家,你这铺子...装修花了多少银子?”

领头人的刀尖微微一颤。

“一...一百两...”掌柜的牙齿在打架,像是檐下被风吹动的铜铃。

“好,我付你二百两。”楚河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先赊账,下次给。”

楚河的手指突然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乌云如墨汁般翻滚。

一道紫色电光在云层中游走,像条择人而噬的蛟龙。

“轰——!”

紫雷劈落时,领头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焦糊味弥漫开来,地上多了具冒着青烟的焦尸。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剩余气运值:285】

【紫霄神雷×0】

“现在...”楚河擦去额头的冷汗,“谁还想试试?”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腥臭。

楚河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指缝间残留着雷火的灼痕。

四个黑衣人的刀尖同时下垂三寸,这是野兽遇见天敌时本能的退缩。

楚河开口问道:“你们一个月多少钱?”

副队长开口道:“一个月五十两,怎么了?”

“五十两。”楚河掐着手指算到,“做为工钱倒是合理,但做为买命钱那可就少了。”

副队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刀很稳,但刀尖上凝着的血珠却在不停颤动。

他开口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一炷香。”楚河竖起食指,“喝完这坛酒,你们带着尸体回去复命。”

他故意让手抖得更明显些——就像力竭之人强撑的模样。

副队长的眼珠转了转:“你是不能...还是不敢?”

他忽然踏前半步:“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说破了天,你也只是个筑基大圆满,这等神通,必遭反噬!”

楚河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不错。”他顺势咳嗽两声,“一日一次,强用折寿。”

“所以我不想用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听了楚河的话,副队长有所怀疑,脚步开始试探性地往前。

“不如赌一把?”楚河摸出一锭银子,“就赌一两银子。”

“怎么赌?”

“你上前一步。”楚河指尖泛起紫光,“看我能不能再引天雷。”

“如果不能,我输给你一两银子。但如果可以,你输我一条命。”

副队长的脚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他的刀尖距离楚河咽喉只有三尺,却再难前进半分。

九尾狐的尾巴扫过满地木屑:“时辰到~”

四个黑衣人退得比受惊的野狗还快,撞翻的桌椅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们如蒙大赦,抬着焦尸夺门而出。

楚河直到听见马蹄声远去,才敢让膝盖微微弯曲。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三层衣衫,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上酒!”他嗓音发哑,“拿最好的酒,你说过我们这单免费的。”

掌柜的捧出珍藏的女儿红,给楚河倒了一杯。

楚河道:“那二百两银子,下次还。”

掌柜的笑道:“少侠富贵相,当然不是缺这点银子的人。”

“我不爱带银子。”楚河仰头灌下一大口,“太重。”

楚河接着道:“掌柜的你想想,一个人要是身上带着几百两重的银子走,不但走起路来会叮叮当当的响,和人对战的时候也会影响速度。”

掌柜的点头,开口道:“可以带银票。”

听到这话,楚河脸色微变,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楚河将酒喝下后,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震得盘中鱼骨轻颤。

“好酒。”楚河咧开嘴笑

九尾狐突然插话:“我家主人有洁癖,嫌银票脏。”

“对对对!”楚河点头如捣蒜,“我有洁癖,银票经过太多人手,我不喜欢。”

事实上,他没有洁癖,但眼下的情况,他就算没有,编也要编一个出来。

为了防止掌柜的再说银票的事情,楚河给他也倒满了一杯。

“喝。”

两人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部饮下。

第二杯酒斟满时,掌柜的皱纹里藏着笑。

“喝。”楚河举杯。

掌柜的摇头,山羊胡子抖了抖。

“才一杯就不行了?”楚河大笑,“你这酒量也配开酒肆?”

“我平时也能饮半坛。”掌柜的眯起眼,“但这酒...特别。”

“也就是吹牛不上税了。”楚河夹起一块鱼排:“你这一杯酒不行了,还能半坛?”

窗外雨声忽然大了。

楚河端起酒杯,仔细地闻了一下,问道:“有什么特别的?”

“一杯琼浆。”掌柜的指甲划过杯沿,“两杯鸩毒。”

楚河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掐诀,试着运转灵气,丹田立刻传来刀绞般的痛。

楚河抬起头,问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掌柜的点头,“刚才那人说过,万利阁做事一向稳妥。”

“万利阁做事……”楚河额角渗出冷汗,“果然稳妥。”

掌柜的从柜台下抽出一把剔骨刀,刀身映出楚河苍白的脸。

最后一滴雨珠从屋檐坠落时,山洞口的藤蔓动了动。

柳书生的靴底碾碎了一朵刚开的野花。

他的机关关节发出“咔咔”轻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那半边还留着司瑶亲手刻的“永不负”三个字。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染血的契约。

羊皮纸上,“天机阁”三个朱砂字正在慢慢褪色。

“三千灵气值...”书生摩挲着契约上的裂痕,“换你一条命也算值了。”

藤蔓上的雨珠突然坠落。

刀疤男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靴底踩碎了书生方才碾过的野花。

“七星海棠,无色无味。”他的笑声像钝刀刮骨,“喝下之后,强行运转灵气只能活一刻钟,不运转还能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