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老夫见你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居山坳处的西南处,正好位于九宫位的坤宫,山坳五行为土,所属戊土之位,你身处之地为一块毫无生机的废土,正合八卦死门。”
“死门为凶门,而又为腾蛇居宫,死门大凶,腾蛇主怖,以你当时的状况及奇门所处,按理来说是断然无半分生机可言的。”
“可老夫孙女拖我过去时,发现当时躺在地上的你面相虽有伤损,但趋于平和,不带丝毫五衰之气。身上生机虽然微弱,但隐隐有一口细微绵长生机在身,若没有我爷孙二人相助,到时候也会自然醒来。
老夫见此有些不解,心血来潮为你卜算了一卦,却没想到白茫茫一片,根本算不出来丝毫头绪,就好像有人特意为你屏蔽了天机一般。”
“这种情况老夫还是第一次见,于是见猎心喜,便将你带回来为你医治伤势,想着等你醒来后再与你细说。”
李尘愣了一愣,表情略微惊讶道:
“没想到程老先生竟是精通奇门的隐士高人。”
作为常年游走在黑白边缘的白纸扇,这些的易象学术他曾经也有些涉猎,奇门三式这种国内最为顶级的术数理论自然不会陌生。
其中太乙神数属天,统十二运卦象之术,为三式之首。
大六壬属人,为地支学,历来被奉为皇家绝学,有着帝皇绝学之誉。
奇门遁甲属地,为三奇与八卦所合,重八卦为天干学,通常在外统兵的将领与在朝为官的重臣都略通此法。
整个奇门三式甚至有天下万千事,尽在手一局的传言。
李尘也只当是传统文化,用心的学过段时日,不过只是学到一些皮毛,他自认为如果不是深得奇门三味的人,断然是做不到老者刚才仅凭奇门之术就能断言他的生死的情况。
老头淡然一笑:
“隐士高人可不敢当,奇门命理学说也只是略通皮毛罢了,山坳之中起了一记心卦却一无所获,于是在你昏迷之时老夫特意请出门派法器,重新卜算了一卦,没想到却着了相,执念深种想要探个究竟,遭了反噬。”
“还好你我当时尚未相识,因果不深,老夫及时抽身的快,否则这把老骨头轻则也要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月才能缓的过来。这样看来,倒是老夫鲁莽了。”
“小兄弟若不是天上星君一流转世,当世气运所钟之人,就是有高仙大能出手为你遮蔽了天机,老夫这等寻常修道者怕是无力寻到你的跟脚。”
“如此一来老夫有些忐忑,不知和你结下因果是好是坏,于是转念一想,以自身起卦,结果从卦象局面上看,无论是天干地支,还是九宫八卦,皆为日沉九地之局,华盖蓬星,诸事有益,迟吉,兴进,天辅星位居主宫。如此卦象,老夫也无甚好担忧的,出手助你一份力便是。”
老者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李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虽然他已经基本确认这个白须老者来历不凡,先前的那场战斗也应该属于修行斗法一流,但亲耳从对方嘴里听到还是让他难抑心中的兴奋。
李尘很快便回过神来,无不惊喜的说道:
“门派法器,修炼者?难道……难道老先生就是传闻中的修炼者?”
老者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普通人的惊讶,神色平静,淡然一笑道:
“微末修为当不得什么修道中人,如今天地灵气枯竭,气运溃散,钟灵毓秀仙家福大都蜕为凡俗山川,道佛正宗也鲜有能够修成金丹大道的修士,更何况我不过只是下九流中会几手旁门之术的左道中人罢了。”
“下九流?”
“对,在修行界中,除了道佛二教与魔门之外,还有一些有传承的修行势力,除了几个传承千年的修行世家,其中与世俗红尘牵扯最深的则是下九流门人,分别为文、武、农、医、巫、伶、丐、混、娼。”
“这九流中人地位有高有低,行走于世俗与修行界之间,论起名声和影响力远超那些道佛正宗,但终究是下九流,修行比不上人家,也上不得台面,背地里还是被那些名门大派多有诟病。”
“老夫师承医门,因擅长一手丹药炼制与堪舆算命,在修行界闯荡了数十载,堪堪得了个丹命翁的名号。现在已经半隐退,躲在此处含饴弄孙,现在已经很少再过问世事了。”
老人笑容不变,没有给李尘插话的机会:
“还有另一桩让我感到诧异的事情,我在观你伤势之时探查过你的身体,骨骼经脉都是上乘,看骨龄已有二十余岁,过了修道之门的年龄,何况在未修行之前沾染红尘因果,基本是没有可能触到大道边缘。”
“可不知是你曾服用过什么天地灵药,即使你的身体已经过修行门槛,但还保持在最适合修行的顶峰状态。”
“这种灵药在现世已经很少有存在的了,即使是那些大派的内门库藏中也只有寥寥几枚,可以说是极其珍贵,对于你身体的状况,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具有气运福缘之人了。”
说到此处李尘大概有些明白,为他洗髓易骨应该不是什么灵药,而是在进入此方世界前造化世界为他进行的身体上的还原。
虽然骨龄仍在,其余的身体机能应当是恢复到了对他而言的最佳状态,也难怪这位程姓老者会想偏了。
此时李尘虽然还在消化老者所述中的奇闻见识,但并不妨碍他冷静的分析了当下形势。
现如今他相当于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能够在初始之时遇见这样一个心存善念的老人已殊为不易。
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位对他以后而言极为重要的修炼之人,错过之后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修行者。
管他什么道佛正宗还是下九流,这就是他现在所面对最粗的一条大腿,大腿还对他释放了善意,不紧紧抱住才是傻子。
李尘神情略显激动的站起身来,向老人拱手道:
“此番本应感谢先生救我一命,可小子自幼长大,恩也受过,怨也遭过,恩恩怨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心里从不敢忘记任何人的恩德。也曾从不少古籍中看到过修行者的事迹,奈何一直没有机缘踏入,可求仙问道之心一直未有熄灭。”
“希冀先生能够收我为徒,授我修道之缘。”
程姓老人的听完李尘的话语,脸色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