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安格隆的噩梦(4000大章)

安格隆视角,从奴隶觉醒成为战神。

-

也许是因为保育舱降落时发生意外摔坏了自己的脑子,安格隆从记事起就一直梦到一个男人。

一个比他见过的任何角斗士都要强大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奎托斯。

和安格隆不同,奎托斯不是奴隶,而是勇猛的斯巴达战士,成人前就已经身经百战,而且从未战败。

安格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一个和自己处境完全不同的男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对方身上学习各种杀戮技巧,这让他在深坑中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但胜利和观众的喝彩并不是安格隆最想要的,他最想要的是自由。

为了得到自由,安格隆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梦中的力量。

他用奎托斯的战意覆盖了敌人的杀意,他用奎托斯的愤怒吞噬了观众的恶意,那些让他感到厌恶的负面感情都被奎托斯吸收,梦中男人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安格隆忽然担心自己哪天被对方取代,他试图让自己忘记奎托斯的存在,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梦中的奎托斯已经从50人小队队长做到了斯巴达统帅。他可以喝最烈的酒,玩最美的女人,但他从未得到满足,直到他遇到一生中的挚爱。

奎托斯很爱自己的妻子,还有出生就患有恶疾的女儿,为了拯救女儿,他带着队友踏上了寻找仙果的道路。

梦中的奎托斯不知道他是众神赌局中的一枚棋子,身为旁观者的安格隆却察觉到命运的枷锁即将落下,但他无法提醒奎托斯,因为他自己都是一个逃不出去的奴隶。

奎托斯得到了仙果,却与蛮族王子结仇,之后的某场战役,蛮族王子带兵伏击了斯巴达军队,奎托斯濒死前发誓,只要阿瑞斯帮他赢得胜利,他就将自己的灵魂献给对方。

从此,奎托斯成了阿瑞斯的奴隶。

但对阿瑞斯来说,只是这样还不够,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战争机器,所以奎托斯不能存在任何弱点,而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家人。

为了帮奎托斯得到升华,阿瑞斯设计了三滴血计划,目的是让奎托斯亲手杀死敌人、无辜之人,以及至亲之人。

虽然安格隆无法理解奎托斯为什么对一个跟他聚少离多的女人有那么深的感情,但他一直把其他奴隶视为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对奎托斯的遭遇狠狠地共情了。

现实中的安格隆是高阶骑手的奴隶,梦中的奎托斯变成了战神的奴隶,他们的经历开始重合。

奎托斯反抗阿瑞斯,被复仇女神用铁链锁住折磨,安格隆反抗高阶骑手的命令,被麻药放倒再用铁链锁住折磨。

每一次反抗换来的是更加残酷的折磨。

虽然奎托斯最终反抗战神成功了,但他无法承受自己杀死妻女的罪孽,只想让众神解除自己的梦魇,但众神只把奎托斯当成好用的打手,完全没想让他得到自由。

即使成为新的战神,奎托斯也没有摆脱奴隶的身份。无法遏制的愤怒最终点燃了整个奥林匹斯。

安格隆以为这是梦境在暗示自己发动起义,没想到奎托斯的故事还没结束,自杀失败的奎托斯一路流浪到了北欧。

在那里,他遇到了可以和自己一战高低的女战士,菲。

安格隆没想到奎托斯一把年纪居然还有第二春,加上奎托斯每天都在控制自己的怒气,搞得安格隆攒了一天的怒气条一晚上就没了。

女人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

安格隆现在只想把这句话刻在奎托斯那个老东西身上。

不过奎托斯的春天并没持续多长时间,反正安格隆眼睛一睁一闭,劳菲就去世了,还给他留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更糟糕的是,奎托斯的灵魂似乎也和妻子一起离开了,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人变成了安格隆。

“父亲?”

安格隆:……

说实话,安格隆并没有给人当爹的毛病,但这是梦境,而且对方那么小,没人带着肯定会死,看在奎托斯给他开了那么多小灶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帮他带会儿子吧。

奎托斯应该很快就会回魂吧?

这一带就是四年。

好在奎托斯跟儿子不熟,换了内芯也看不出来,安格隆努力扮演一个斯巴达父亲,却总是被儿子吐槽。

如果是真的奎托斯,大概会觉得这小子不识抬举,但安格隆可以读取对方的感情,他知道阿特柔斯心里非常仰慕自己,不是对奎托斯,而是对自己。

成为奴隶角斗士后,安格隆吸取的大都是别人的负面感情,他只在阿特柔斯身上得到过正面反馈。

因为父母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阿特柔斯一直以为自己是凡人,还理所当然地认为,等他长大后,就能像父亲一样力大无穷。

他对安格隆没有任何超出父亲的期待,还想方设法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

安格隆每天都被白捡的儿子萌到,却只能冷着脸让他学习斯巴达战士的交流方式。

Boy!

Yes,sir!

虽然不是阿特柔斯的亲爹,但安格隆最想听的还是那声father。

安格隆不敢在阿特柔斯身上倾注太多的感情,毕竟他只属于梦境,只属于奎托斯。这份来之不易的体验,是安格隆偷来的。

但当小小的boy站在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巴德尔的致命攻击时,安格隆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算奎托斯回来了,他也不会把阿特柔斯还回去。

他就是阿特柔斯的父亲,阿特柔斯就是他的儿子。

那之后,安格隆再也没尝试召回奎托斯,他笨拙地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只为在诸神黄昏降临前,让阿特柔斯得到自己所能付出的全部的爱。

安格隆从未有过童年,但他从阿特柔斯身上得到了弥补,安格隆从未做过父亲,但他很自豪成为阿特柔斯的父亲。

长达三年的芬布尔之冬过去,boy成长为了teenager,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

但他并不知道,什么秘密都瞒不过父亲。倒不是因为他父亲是过来人,而是因为他父亲有吸收感情的能力。

密米尔一直吐槽他对阿特柔斯看太紧了,会起反作用,安格隆却觉得,如果不把阿特柔斯看紧点,他跟奎托斯一样被女人骗了怎么办。(这里的女人指雅典娜)

奎托斯那个老东西阅尽千帆无所谓,但他的宝贝阿特柔斯还是纯情boy呢。

密米尔:……(欲言又止)

安格隆:现在没话说了吧。

在老父亲的过度保护下,阿特柔斯保留了自己的天真,遭到了奥丁的欺骗和利用。尽管父子俩没有让自己的预言成真,但他们失去了最好的家人和朋友。

阿特柔斯仿佛一夜间长大,曾经不愿跟父亲分开的他决定独自踏上寻找其他巨人的旅途。

安格隆不想拖儿子后腿,只能大度地表示,他会一直记得阿特柔斯。

他当然会记得。

因为阿特柔斯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部分,也是他继续留在深坑做梦的唯一理由。

安格隆早已决定,阿特柔斯离开梦境的时候,就是他发动起义,离开深坑的时候。

可第二天晚上,他的梦境又回到了希腊。

奎托斯的人生好像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他的战友阿特柔斯。

安格隆没见过另一个阿特柔斯,只知道奎托斯拿自己死去战友的名字给儿子命名。

他曾给阿特柔斯讲过另一个阿特柔斯。

所有斯巴达人都是战士,他们从出生就开始接受训练,在纪律、责任和战争中生活,最终迎接死亡。

生活对斯巴达战士无情,他们也用无情的态度面对生活。但斯巴达的阿特柔斯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在最艰苦的时候都保持微笑,他很快乐,带给所有人希望。

直到他在战场上牺牲,但他的死拯救了很多人,彻底扭转了战局。

奎托斯把他放在他的盾牌上扛回家乡,用斯巴达最荣耀的传统安葬他。

奎托斯还说,和他有关的记忆在悲惨的时候能够给人很大的安慰。

他给儿子取名阿特柔斯大概是想让他儿子也能像斯巴达的阿特柔斯一样,成为在逆境中也能带给别人希望的人。

年轻的奎托斯满脑子都是战争和荣誉,自然察觉不到战友身上的变化,但安格隆和阿特柔斯共同生活了近四年,他太清楚对方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了。

奎托斯的战友,斯巴达的阿特柔斯,就是他的阿特柔斯。

安格隆忽然感到十分惊恐,他不知道阿特柔斯离开自己以后去了什么地方,又学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但他回到奎托斯的过去,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更深刻地了解父亲。

他一定有更大的目标。

不,阿特柔斯,求你不要改变历史。

奎托斯,看好你的儿子,不要让他受伤。

无法支配奎托斯身体的安格隆只能绝望地等待阿特柔斯命中注定的死亡降临。

但那天,阿特柔斯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父亲手上。

他代替奎托斯的妻女,流出了至亲之血。

“阿特柔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奎托斯不明白自己的战友为什么会出现在另一个城市,他明明受命去保护自己的……

“你杀了阿特柔斯。”幸存的女儿抱着母亲,对凶手说道,“我恨你,父亲。”

梦醒前的最后一刻,安格隆终于夺取了奎托斯的身体,他抱着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说什么。

“父亲,是你吗?”

阿特柔斯似乎认出了陪伴自己长大的父亲,他伸出手,用自己的血在安格隆脖子上画了一个符号。

“这是我在希腊游学时自创的魔法,它的名字叫【斯巴达之怒】,发动语是斯巴达永不为奴。不管未来多么艰难,你一定要得到自由。”

如果你不在了,我要自由有什么用。

安格隆绝望地重复同一个噩梦,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失去自己的儿子。

都怪奎托斯!

如果他是奎托斯,一定不会让阿特柔斯死掉。

【是吗?】

奎托斯转头看向安格隆。

【难道不是你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吗?】

他的脸和安格隆一模一样。

奎托斯就是他?

不可能,他和奎托斯明明是两个人。

【奎托斯,你以为忘记过去,躲藏在另一个名字后面就能洗清你的罪孽吗?做梦!】

雅典娜的灵魂出现在安格隆眼前,没能得到希望之力成为新的主神的她对奎托斯充满了恨意。

安格隆忽然明白了一切。

强烈的罪恶感让他的灵魂分裂了,一部分变成了狂暴的奎托斯,另一部分则变成了奎托斯的狱卒。

奎托斯是安格隆内心的野兽,安格隆则是束缚奎托斯的枷锁。

他们本为一体,现在却成了敌人。

如果我是奎托斯……

多么好笑。

就因为他是奎托斯,他的孩子才死掉的!

无法接受真相的安格隆再次失忆,并将梦境理解成高阶骑手对自己洗脑。

他绝不会释放那只名为奎托斯的野兽,绝不会让那家伙夺走自己最后的亲人。

可安格隆内心深处,依旧期待着小小的奇迹发生。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的话……

请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当梦境里的boy以身受重伤的样子出现在牢笼外面,安格隆和体内的野兽同时发出怒吼。

“阿特柔斯!!!”

-

角斗士视角:安格隆变身。

明明还是孩子却能与其他壮汉比肩的安格隆又长大了一圈。

曾经被烈日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变成了惨白色,没有受伤的双臂却出现了铁链形状的烙印。

最奇怪的是,安格隆背上的凯旋之绳像蛇一样游动起来,最终定格为一道红色标记。

“混沌之刃。”

他们隐约听到安格隆说了什么。

随后,安格隆的肩胛骨开始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亚空间。

与奎托斯灵魂绑定的混沌之刃听到了主人的呼唤。

一直被主人嫌弃的它第一次感受到主人迫切的心情,沉寂的地狱之火重新燃起。

【主人,我来啦!】

混沌之刃欢快地烧了一路亚空间恶魔,朝着主人的位置奔去。

以奎托斯的血肉为门户,混沌之刃得以从亚空间进入物质世界。

-

看过原体列传的话,应该很容易看出来,奎托斯对标安格隆,阿特柔斯对标约楚卡。

【安格隆注意到一声啜泣……看到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在地板上颤抖不止……安格隆慢慢屈身跪下,把手放在约楚卡的肩上,以他的体型而言,这动作超乎寻常的温柔。】然后安格隆用自己的能力吸收了约楚卡的痛苦。

这么温柔的安格隆被屠夫之钉搞没了,真的太遗憾了。

可能有些人会纠结夺舍、转生或重生的差别,这里就直说了,安格隆和奎托斯是同一个灵魂,但具体成为谁看安格隆(失忆状态的奎托斯)的选择。

安格隆愿意背负奎托斯的罪孽,就会成为奎托斯,成功召唤阿特柔斯。

不愿意,那就只能继续做安格隆,然后按照命运遇到约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