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异的梦

宁珑从小就知道云岚体质不好,这次见面发现更差了一分,不时会眉头紧皱,面露忧愁。

“不用担心啦,最近几日我又开始练拳了,身体似乎好了一点。”云岚说着举起了手臂,用力攥拳。

“还是我们小时候练的庆来拳嘛?”宁珑大眼睛闪闪的问。

“是啊,我记得六岁时,你就靠这拳法打服了三个来欺负我的小恶霸呢。”元岚回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宁珑经常跟着自己练拳,自己练得一般,但宁珑小小年纪深得其意,运气自如,拳掌带风。这本《庆来拳》,还是元岚家翻出来的老古董。这本拳法年代太久,只知元岚的爷爷也练过此拳,成了当时小镇上有名的武夫。可家道中落,连元岚的父亲也不得此中武义,只是有时练拳强身健体而已。

“以前没人可以欺负你,以后也不行!”宁珑认真的说道。

天色渐晚,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元岚家门口。

一间简易的江南小屋,院子的门未关,炊烟从石砌的烟囱涌出。

“爸妈,宁珑来了!”元岚对着屋里喊道。

元岚妈在厨房里正忙着张罗饭菜,围裙上还沾着些面粉,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匆匆将锅铲搁在灶台上,一边应着“来啦来啦”,一边脚步轻快地从屋内走出。她脸上挂着亲切又热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所有的陌生感,还没走到跟前,就远远地伸出手,似乎要第一时间握住宁珑的手。

而元岚的爸,此时正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翻看报纸,听到动静,放下手中报纸,人未起身,便朝着门口大声喊着:“快进来,快进来,别着凉!”那爽朗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元岚妈拉着宁珑的手,将她迎进屋内,嘴里念叨着:“哎呀,珑珑,你可好久没来了,阿姨可惦记你呢。”

众人在饭桌前落座,元岚妈一道道地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都是元岚和宁珑他俩从小爱吃的。

宁珑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不禁感慨:“阿姨,还是您做的菜最好吃,我在外面总惦记着这味儿,可惜好久没尝到了。”元岚看向宁珑,眼中满是歉意:“以前咱们常一起吃我妈做的饭,以后你也要常来。”宁珑却是嬉笑的说道,“你到时候不欢迎,我也要来。”她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隐隐担忧,元岚失去的记忆,会不会有着危险的秘密。

那三年的空缺,曾经是一层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大家心头。

但随着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欢声笑语回荡,彻底驱散这层阴霾。能这样围坐在一起,又似乎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入夜。宁珑早已回家,约好了明天再来,父母也都已休息。

元岚的房间很简朴,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摆着很多书籍和一盆半枯萎的兰花,这兰花元岚失踪后父母顾不上打理,曾经舒展如翠玉般的叶片,如今大面积的枯黄。窗户微开,白色的窗帘也未合上,朦胧的月光斜斜的洒进屋内,正好映在了躺在床上的元岚脸上。

元岚手随意的搁在额头上,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月光发呆,照着月光,身体放松下来,似乎身体的酸痛感也有所消减,但他的脑袋里的思绪却在此时此起彼伏。

回想今天遇到泰叔后的种种,似乎产生了一些虚幻感。这眼前的世界,真是光怪陆离,居然有这么多隐秘。为什么自己三年的记忆什么都没有了呢。我去过哪?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全不记得,那道悬浮在紫霞深处的青铜门,似乎上面有着一些特殊的图案。

元岚仔细回想着,似乎那段记忆越来越清晰了起来,像是一层面纱终于被拂开,好像有很多山河图景,但都惊世骇俗,人间罕见。似乎还有两个字。但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但元岚却毫不费力的读了出来。“接引。”

“啊!”这两个字明明从未见过,自己却读了出来,同时,他的眼前天旋地转,环境大变样,让他元岚惊呼出声。

“这是哪?”周边一片黑暗,原来躺着的自己,此时是站在这片天地间。

这是一片碎掉的小湖,破碎的边缘全是时间的裂缝,像是要把所有都割碎。湖水只漫过脚掌,湖水里有淡淡的蓝色流淌而过,甚是好看,站在浅浅的湖湾里,元岚感觉到全身舒服,抬头看无论是日月还是星光皆没有,只有一片黑色的寂静。

突然,黑暗中浮现淡淡的紫色云雾,然后一道金色闪电快速闪过,一声轻弱的闷雷。随着时间的推移,云霞越来越多,开始电闪雷鸣。不知为何,身处这方小世界的元岚,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像是身体脉络都随着雷音共振了起来,不自觉的,呼吸也开始跟上了雷音的频率。

就像是身体里某个开关突然打开了,一呼一吸间,空气中某些物质像是被汲取到了体内,身体中开始形成紫金色的闪电,从经脉血液里流淌而过。瞬间感觉到全身酥麻舒适,这是从小到大元岚未曾感受到的畅快。这雷音和每年满日节的紫霞雷暴频率是一模一样,原来在这之中,藏着这样的呼吸之法。

此刻在元岚的卧室里,皎洁的月光洒在元岚的身上,他闭着眼像是入了梦。但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却和梦中一模一样,随着呼吸的频率,有淡淡的蓝色透明能量从门外和窗外,流淌进来,一缕缕聚集在元岚的身边,慢慢的融入他的身体里。但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元岚跟随着雷音呼吸重复了多少次。梦中的世界,慢慢的,四周的紫霞和雷光开始淡化,最终又恢复成黑暗的样子。只是脚下的小湖,似乎更蓝了一些。

元岚刚准备在小湖上到处走走,突然间黑暗中闪过一次耀眼的红色。一块巨大的赤色菱形水晶体,从黑暗的高空中,骤然出现,以不可阻挡之态,直直的砸在了破碎小湖的中心。

四周充斥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和漫天的水汽,元岚模糊的看见水晶体中似有一活物,不知是困在其内,还是说这就是一颗菱形的蛋。待元岚走近一点,正看到水晶中一团白白的东西正在努力的起身。是只白色小犬,不过巴掌大小,翻身之后的小犬面露迷茫,正巧与元岚四目相对,似乎是看到了熟悉之人,元岚能从小犬脸上看到明显的喜悦。

正当元岚疑惑时,赤色水晶一颤,小犬浑身如炸毛一般,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接着水晶发出耀眼的赤光,元岚突感体内剧痛,像有无数刀锋在血脉间乱窜。这感觉,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从小到大的怪病,每次发作,都会如此这般。就是这病痛的折磨,让元岚从小体质极差,要不是修习体术,估计都活不过十五岁。

元岚感觉体内疼痛万分,如蚁蚀骨,如千万根烧红的细针同时扎入骨髓,终于在一声闷哼后,元岚扛不住晕了过去。

当清晨的阳光开始洒进房间。昨夜桌子上那朵兰花,那泛黄打蔫的叶片此刻竟全然褪去颓态,翠绿饱满,在晨辉轻抚下,每一片都像是透着盈盈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