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老道见到自己丢出的僵尸被轻而易举解决。
心头阴沉，知道惹上了惹不起的存在。
连忙呼唤法术，架起阴神，就打算离体跑路。
而这时；
一股烟火气息突然从宋子文体内涌出。
烟熏火燎，将老道的阴神包裹其中。
滋滋喳喳，一股灼烧之感袭来，烧的老道鬼哭狼嚎。
焚烧自己阴神的烟火，与远处那尊的踢爆僵尸的身影如出一辙。
他哪里不知，对方早有准备。
李玄素解决僵尸，目光莹莹，看向远处。
老道没有丝毫犹豫，顿时开口求饶。
“等等...”
“这位道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李玄素没有和他过多废话，直接吩咐老道离开宋子文的身体。
“三息之内，阴神离体。”
“道兄稍等。”
说话间，一股阴冷气息被宋子文吐出。
没了老道阴神，宋子文的身躯瘫软倒下。
老道阴神漂浮虚空，神色谄媚，面容恭敬，却也忐忑不安。
他猜出了李玄素不想宋子文的身体被破坏。
若真是如此。
呆在身体内反而最是保险，使得对方投鼠忌器。
不过；
思绪之后，老道不敢去赌。
鱼死网破，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李玄素干净利落的手段，给了他巨大的压迫感，也不知对方是否还有其他手段。
刚才从宋子文体内突然涌出的烟火，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玄素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左右打量。
青灰道袍，灰白头须，魂灵浑浊，浅薄暗淡...
是一个老头，比宋子文还要老的多。
宋子文是被群鬼消磨，身体没了生气。
自身阳寿未尽。
而面前老道，就是个阳寿殆尽的将死之人。
“一五一十，说清楚。”
“贫道张许良，为青河郡老尹山庄人士。”
“从小生有异赋，能见鬼怪。”
“年少之时路遇奇遇，从一山洞洞窟之内寻到一卷修行法术。”
“从此踏上修行道路...”
张许良三言两语将自己身世交代完毕。
生怕招致李玄素不满，语序虽然简短，却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生平来历、功法秘术...等等重要信息。
一一托出，不敢隐瞒。
李玄素听着，挥手示意。
“你说，你也天生见鬼？”
张许良点头应答。
“不敢欺瞒。”
李玄素一直存在一个疑问。
此方世界之中，想要修行似乎不只是缺少功法秘诀这么简单。
“你为何能够修行？”
对于李玄素的疑问，张许良感觉奇怪，这似乎只是基本常识。
小命还在李玄素手中，不敢过多隐瞒，解释说道。
“这在修士之间并非隐秘。”
“人有三魂七魄，皆以五色灵光表现而出。”
“祸福相依，阴阳生气。”
“而这些多色灵光，便是修行关键。”
张许良看了一眼李玄素，继续解释。
“兽类轮回三世而成人。”
“为人之后，也要轮回多次，壮大三魂七魄。”
“魂魄壮大，灵光显现。”
“渐渐地，便会有些神异本领。”
“天生见鬼，便在其中。”
如此，李玄素了然。
原来修行一路不只是功法秘术的阻碍，自身灵性如何，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如此一幕...
多次轮回，好似锻炼，更像一种筛选。
筛选什么？
人鬼仙神？
思绪遥远了些，李玄素将之拉回。
“你又为何盯上宋子文。”
张许良面容苦涩。
“小道蹉跎许久光阴，已然时日无多。”
“若是一直下去，便只有两个选择。”
“一来，遵循天地阴阳常理，肉身腐化，走鬼门，渡黄泉，重新投胎。”
“二来，便以‘尸解夺舍之法’寻找一个肉体傀儡，夺舍原身魂魄，苟活于世。”
张许良说着，语气小了许多。
此法违背伦理，伤天害理，要是遇到什么义气之辈，保不准就被一刀砍了。
李玄素早有猜测，面色无异。
“这种法术，听之闻之就是邪路一条。”
“没有弊端？”
张许良语气迟疑，似乎拿捏不准。
“弊端自然是有。”
“灵肉不合，身机紊乱，记忆混乱，精神分裂...林林总总都还算小。”
“最大弊端在于，魂魄混杂，再也无法轮回而去。”
“若是这具阳寿再尽，只能遁入鬼道，一辈子恐阳惧光。”
听闻于此，李玄素反倒疑惑。
“既然弊端如此巨大，又为何不肯轮回而去？”
张许良解释说道。
“开始之时，我也是这般想法。”
“过了奈何桥，洗去一身记忆，没有后人接引，就是一条朦胧路。”
“不过，这不是重点。”
张许良语气加重了许多。
“让我做出夺舍决定，还是同道中的一条流言。”
“修行之人遁去轮回之后，将会出现未知意外。”
张许良着重补充一句。
“小道我只是听说，不知其中缘由。”
第一条还好，算不得什么理由。
但是第二条却引起了李玄素的注意。
“你说无法轮回？”
张许良摇头。
“与普通凡人无关。”
“若真的无法轮回，那么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婴儿出生了。”
李玄素点头。
数天前，他还亲眼见到赵家庄的新儿出生。
“你说的是修士无法轮回？”
张许良点头，补充说道。
“开始之时，大家也是不信，太过超乎常理。”
“后来不得不信。”
“据此地千里之外，有一山脉名为北云。”
“北云山上，耸立着一座有传承法门的大派‘北云观’。”
“这些大门大派，全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轮回转世之法。”
“等待旧人阳寿耗尽，就会安排轮回事宜，转世重生之后，接引返回宗门。”
“这也是大门大派的能够长治久安的底蕴所在。”
“一些豪横之所，甚至有长辈在阴曹当差，大开方便之门。”
听闻于此，李玄素只感觉一个波云诡谲的全新面貌徐徐张开。
想来也是，阴曹地府内的鬼神，不可能凭空产生。
自然需要有人担任。
这套轮回转世也不知道运行了多长时间。
后人摸索出各种手段不足为奇。
思绪过后；
李玄素示意对方继续。
张许良继续开口。
“那北云观即将轮回的长辈，名号‘乘丰真人’。”
“北云观将‘乘丰真人’送去轮回之后。”
“卜算出二次出世的时间地点...”
“突然就出了岔子。”
“时机已到，这‘乘丰真人’没有按时出世。”
“那孕妇所怀也不是什么婴儿。”
“而是一只厉鬼。”
李玄素心头巨震。
孕鬼！
虽然惊讶，面色却是不变。
继续询问：“只此一例？你就信了？”
张许良摇头：“不只一例。”
“南洞山，小盘家‘制公散人’...”
“梧州，济长寺‘灵长禅师’...”
“....”
“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