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那薄薄的病危通知书,宛如一片轻盈的雪花,悄然飘落于林夏那微微颤抖的掌心之中。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诊断书,目光仿佛被“心脏瓣膜穿孔”这几个字给牢牢吸住了一般。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一滴接着一滴地滴落下来,溅湿了纸面。那些原本清晰的墨迹,在泪水的浸润下渐渐晕开,化作一个个黑色的漩涡,就如同她此刻心中那无尽的恐惧与担忧。
而在一旁,监护仪发出规律且单调的滴答声,这声音在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就在这片寂静中,林夏忽然听到从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是陆川!他正压低着嗓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对,一定要找最好的心外科专家……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可以!”
“夏夏。”母亲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虚弱而又急切。她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林夏纤细的手腕,那股力道大得让林夏感到有些吃惊。林夏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攥住一般,瞬间收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满脸惊慌失措,脚步踉跄着冲向母亲的病床。
刚一靠近,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就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毫不留情地钻入她的鼻腔。然而,就在这股刺鼻气味的重重包围之下,竟有一丝若有若无、似曾相识的淡淡茉莉香气,如同黑夜中的点点星光,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母亲身上特有的香味,也是父亲生前最为钟爱的味道。此刻,这股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息,仿佛将林夏带回到了曾经那个充满温馨与欢笑的家。
只见病床上的林母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她每说一个字,都好似要用尽全身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床头柜……第二层夹层……”林母的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林夏顺着母亲所指的方向看去,急忙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了第二层的夹层。里面有一个小巧的黑色盒子,她轻轻地拿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就在这时,一把冰凉的黄铜钥匙出现在眼前。握着这把钥匙,林夏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那个暴雨夜。同样是在这个房间,同样是母亲将钥匙塞进她的手中,然后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茫茫雨幕,去寻找彻夜未归的父亲。然而,自那天以后,父亲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从此“消失”在了她们的生活中。
“工商银行......127号保险柜......”林母艰难地张开口,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声音就像风中残烛一般,愈发显得微弱不堪。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憔悴的脸颊缓缓滑落,最终轻轻地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孩子啊,原谅妈妈......”林母语带哽咽,未尽的话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荡在空中。然而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那尖锐而急促的声响瞬间打破了病房内原本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宛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向在场所有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