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声交响曲的致命协奏

废墟的尘埃在昏黄的日光下飞舞，像一群迷失的幽灵。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和金属的腥臭，令人作呕。

林默跪在瓦砾堆中，心脏还在狂跳，震得他快要裂开。

刚才的爆炸，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撕碎。

程野的声呐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尖锐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林默残存的听觉神经——虽然他已经听不见了，但那该死的幻听却挥之不去，像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一把抓住程野的手腕，粗糙的机械义肢传来细微的震动，地面也在颤抖，一种本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三点钟方向！”林默嘶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两人几乎同时滚向掩体，一颗子弹带着灼热的风擦过程野的机械义肢，金属碎片飞溅，火花四射。

程野闷哼一声，机械手臂的传动装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该死！”程野咒骂，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实验事故夺走了他的视力，却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听觉和对震动的敏感。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从背后捂住了林默的眼睛。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垂，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闭上眼，用心听。”苏晚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默的身体僵住了。

苏晚的举动太过亲昵，让他感到不安。

失去了听力之后，他的触觉变得异常敏锐，代偿性地放大了其他感官的感知。

他能感觉到苏晚指尖划过他脖颈的触感，细腻而温润，像一条滑腻的小蛇，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三十米外，一个微弱的呼吸节奏，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

狙击手！

林默猛地意识到。

失去听力反而让他“听”到了更多，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幅由震动组成的图景。

程野的改造手臂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肉眼可见的声波脉冲向四周扩散。

林默闭着眼睛，感受着声波撞击在建筑物、地面、甚至空气中的尘埃上产生的细微震动，脑海中迅速构建出一幅三维地图。

狙击手的位置，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听觉”中。

没有丝毫犹豫，林默反手掷出匕首。

匕首旋转着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地刺入三十米外狙击手的咽喉。

噗嗤——

匕首插入沙地的声音，在林默的脑海中异常清晰。

等等……声音？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他，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匕首插入沙地，他“感觉”到了狙击手倒地，但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种感官的错位，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苏晚的手仍然捂着他的眼睛，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垂，低语道：“听不到……更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意味，让林默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的冲击波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白露的医疗舱从空中狠狠地拍落下来。

金属舱体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重重地砸在废墟之中，激起漫天尘土。

舱门弹开，白露踉跄着爬了出来，扯下满是裂痕的防护面罩，露出苍白而绝望的脸。

她张开嘴，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疫苗会让你们和我妹妹一样……”

她没能说完。

一道刺目的蓝光闪过，陆昭手中的激光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白露的机械义肢被齐根斩断。

金属断口处迸溅出火花，滋滋作响，仿佛在无声地哀鸣。

白露痛苦地倒在地上，断肢处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灰色的沙土，触目惊心。

“林默！”苏晚突然尖叫，一把拽住林默的胳膊，将他扑倒在地。

两人翻滚着躲过了一块飞溅的金属碎片，跌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管道内弥漫着尘埃和机油的刺鼻气味，令人窒息。

林默在翻滚中触碰到了苏晚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冰凉的金属吊坠。

吊坠的形状很奇特，像一把古老的钥匙，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林默心头一震，这吊坠……他曾在资料库里见过，和初代轮回系统设计师的全息影像中佩戴的一模一样！

一丝寒意从林默的脊背升起，他猛地看向苏晚。

昏暗的光线下，苏晚的脸显得格外苍白，眼神闪烁不定。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攫住了林默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而苏晚，就是那个布下陷阱的猎人。

就在这时，白露的义眼突然转向林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去……B区……冷藏库……”

话音未落，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这一次，是声波炸弹。

剧烈的震动让整个通风管道都颤抖起来，林默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被震碎，即使他已经失去了听力，那种令人作呕的压迫感仍然让他几乎窒息。

在爆炸的强光中，林默看到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那笑容冰冷而残酷，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他的心脏。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苏晚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林默的脸颊，低语道：“冷藏库……你会喜欢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