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徒

解放者之谷。

但丁走在烛火照耀的走廊,怀着朝圣的心态,看着指挥室的大门。

独臂人整理好仪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大门。

坐在指挥室,高背椅主位的莫塔里安抬眸。

眼眸相撞。

但丁愣神在原地,看着琥珀色的眼眸,他剧烈的情绪,忽地的平静下来。

但丁走上前去,不再显得拘谨,他递上地图:“大人,我们的车队确实遇到了难民,只是在难民中拥有着这样一张地图。”

“些许难民认为这是神的旨意,大人是否要把所有地图强制收缴。”但丁继续补充道。

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莫塔里安本以为但丁是来索要一个答案的,他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是的,强制收缴。”

“是,大人。”但丁接过命令,独臂放在腰间许久都不曾拔出的刀上。

很快,但丁几步跨上高台,一旁的莫尔斯如影随形:“大人,怎么样?”

前方的平野上,人群已被死亡守卫疏散,并安置好了住所。

只剩下几名拒缴的难民,脸上脏污不堪,掩不住眼中的狂热。

难民用还比较干净的手高举手中的地图,死亡守卫默默围在周围。

“其余几只车队的难民是否强烈反抗上缴地图。”但丁站在高台上,比较浑浊的眼眸盯着难民中的领头。

“这倒没有,其余几只车队所有反抗,但在一番友好的交流下,交出了地图。”莫尔斯低头,从怀中取出剩余地图。

但丁接过地图,看了看天色,轻嗯了一声:“记住这些人,把他们的住所,尽量安排的远一点。”

漆黑如墨的夜色,点点星火燃起,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异色。

“大人,到了。”莫尔斯跟在但丁身后,往前方漆黑的简易房屋一指。

在火光的照耀下,但丁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

他摸了摸光滑的刀柄,示意一旁的举着火把的死亡守卫动手。

死亡守卫破开木门,几名难民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倒在地,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

但丁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走进房间,不甘地大吼:“人呢!”

“我问你人呢!”但丁抽出匕首,狠狠扎在一名信徒的背后,匕首不断在肉体搅动。

跪拜姿势的信徒,嘴唇颤抖,强行忍住生理上的痛苦,内心不断祈祷:“主啊,请赐予我怜悯,结束我的痛苦。”

但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试图以肉体上的痛苦,推翻他们心中信仰,正当他想要执行下一步。

“大人。”一声轻唤叫醒了疯癫的但丁。

但丁恍然醒悟,停下手中动作,放下手中匕首,从怀中取出一块麻布,擦拭起了手上的血液。

他看向一旁低头瑟瑟发抖的莫尔斯,身侧所有死亡守卫,举着火把,在这一刻皆低下头颅,不敢直面但丁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丢下沾满鲜血的麻布。

“杀了吧!”但丁看着鲜血横流,双手合十,嘴唇不断细微抽动的信徒,心中不由来的涌起一番厌恶,他一脚踹翻信徒走出了房间。

倒地的信徒,倒在满是鲜血的地面,看着离去的但丁,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举着火把的死亡守卫纷纷涌进小屋,一旁的墙壁上,火光照耀的影子不断挥下手中的屠刀。

漆黑无声的夜里,白骨与铁器交戈,奏起了无名的交响曲。

死亡守卫点燃附近早已堆放放的稻草,房屋连同血肉燃起熊熊大火,点点火星化作灰烬,飘入毒雾弥漫的天空。

鲜血流入巴巴鲁斯漆黑松软的地面,化作肥育养料给养着后人。

夜晚,一处偏僻漆黑的房屋。

沉睡了整整一天的卢卡斯,从昏迷中醒来,晃了晃沉重脑袋。

他倚靠在墙上,伸手从一旁的存放粮食的木盒,取出糠麸饼,狼吞虎咽了起来。

猛地,他停下了动作,掀开盖在身上的破布,拉起裤腿,那溃烂的伤口不知何种原因恢复了。

他感受不到疼痛,他缓慢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已经干燥的纱布。

卢卡斯摸了摸脸,确认自己没有处于梦中,带着一丝妄想,他小心地揭开乌黑的纱布。

腐烂流脓的伤口早已愈合,连疤壑都未曾留下。

他不敢置信的丢下手中的纱布,伸手抚摸着宛若新生婴儿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卢卡斯深吸一口,缓和了兴奋的情绪。

他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抓起倚靠在墙边的拐杖。他

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巴巴鲁斯的夜空。

巴巴鲁斯的夜空漆黑无比,是一片纯黑的黑幕,看不见任何异色。

巴巴鲁斯的夜空是奢侈品,每到晚上,阴影中的野兽肆意横行。

它们天生就是猎人,享受着大自然给予它们狩猎的乐趣。

它们冲进村庄,敲响紧闭的房门,享受着猎物的惨叫与血肉。

它们从血肉中获得补给,在惨叫中获得慰藉。

猛地,卢卡斯摔倒在地,他适应着身躯的异状,他早已沉寂感知不到知觉的左腿,再一次新生。

他双手抬住左脚,恢复着左腿血液的循环,

很快,他一手撑墙,靠着自身站直了腰背,他再次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漆黑的夜里,卢卡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畅意,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他的眼角留意到身下的拐杖,笑声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光滑斑驳的木质拐杖,好似一面镜子,映射出了他的脸。

卢卡斯脸上浮现出无尽的厌恶,他猛地一脚抬出,一脚踏碎早已腐朽的拐杖。

他猛地捡起被踩成两段的拐杖,打开破败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把破碎的拐杖丢入无尽的黑夜。

忽的,他看见远方漫天的火光,卢卡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着火了?”

卢卡斯跑回房间,抓起存放糠麸饼的木盒,掀开木制盖子。

两张糠麸饼显露而出,他抓起一张饼,往嘴里狂塞,一手抓起水壶,往嘴里灌水。

很快,糠麸饼落入腹中,他喝完仅剩的水。

他抓住房间内仅能存水的最大木盒,向着着火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个瘸子能在巴巴鲁斯活下来,本就是靠大人的施舍与邻里间的帮助。

这些自然而然的影响了卢卡斯。